《背包旅行日志》 28、和谈笑结伴搭车（1）

7月5日。

早上，又下雨。我和谈笑到街上吃了早饭，走到检查站前的路口，开始搭车。这次我们的目的地是八宿。搭车的人依然很多，尤其是在车辆必经之处的路口，三三两两的一波儿。人多竞争就大，眼看搭不到车了，我们决定走路。

记忆中，那天上午走了好多的路。这一段的路况还可以，地势比较平缓，路上经过的村庄也比较多。谈笑不太喜欢这种搭车的方式，他说，老是搭不到车，心里会觉得恐慌。

那天上午我们终究还是搭到了一辆小轿车的，开车的是一个白净的四川小伙子，显然是个90后，看起来比我们都小。谈笑比较健谈，嘴又能说，一路和他聊个不停。

搭顺风车无非就是那个样子，无非就是先上车，到地方了谢了车主再下车。但是这次搭车期间发生了两件事，给我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一是我们的车在经过一个藏族村子的时候，忽然从路边冲出一个七八岁的藏族小女孩，脏兮兮地，直接冲到当路，伸开双臂挡在车前。幸好四川小伙子刹车及时，不然肯定就撞到她了。小女孩看车子停了，赶紧跑到驾驶室车窗前，伸手要钱。四川小伙子显然受惊不小，并因此恼怒，气急败坏地冲小女孩大吼一声：“滚开！”

小女孩被这一声大吼吓到，畏缩着退开了！

不能怪四川小伙子发火，这种鬼露头式的拦车方式，搁谁都受不了，何况四川小伙子年轻气盛。

然后谈笑就此事，跟四川小伙子又聊了下去。我听谈笑的说法，说这都是被那些进藏的好心人给惯出来的。一开始，进藏的人们看藏族的小朋友穿的衣服都比较脏破，会给他们送衣服、送课本、送零食之类的东西，结果慢慢就导致他们的不满足，逐渐开始直接伸手要钱了。这还不是小孩子自己要钱，是大人教他们来要钱。

然后谈笑又说起自己的亲身经历。

原来谈笑在四川境内的时候，骑车骑到膝盖积液，不能再骑车了，就把自行车卖给客栈老板了。同时为了减轻负重，他就精简装备，把一些不是必需的物品送给当地的孩子。结果当地的孩子一看有人送东西，生怕没有自己的份，都齐了伙的上来抢，把谈笑没打算送人的、有用的东西也给抢了去。这还不算，被抢完之后，有一个藏族小女孩来晚了，没有抢到，就一直跟着谈笑，要谈笑手上的手表。那手表还值一些钱，能给他吗？不能！谈笑就一直跟她解释，手表还有用的，没有其他可给的东西了！废了好大的劲，谈笑才把她打发走。谈笑后来跟人聊天时，还多次谈到这件事，每次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类似的事我后来也遇到过好多次，在拉萨的甜茶馆、八郭街头，在纳木措景区的纳木措湖边，每每都有脏兮兮的藏族孩子伸手要钱。对游客软磨、硬泡、强抢，各种手段都用上。有时只有小孩子，有时是大人带着孩子的。我还遇到过大人撺掇小孩子跟我要钱，要钱不成，又撺掇小孩子抢我系在包上的泡面的，结果我把小孩子劝顺了，却劝不顺大人。

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些人的出现，使藏族同胞在我眼里的形象更加立体了。藏民中不是只有虔诚的念经老人，藏区也不是只有转经筒、磕长头、玛尼堆、风马旗和布达拉宫，还有为了生活放下羞耻、退而求其次的人。跟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的人们没有什么不同。

第二件事是我亲眼看到的藏民们对野生动物的保护。

上面说了，那天上午，我们行经的地方，地势都比较平缓，以矮山坡为主。同藏区其他地区的类似地形一样，矮山坡上生长着绿草，绿草地上又生长着低矮的深绿色的灌木。就在这些生长着绿草和灌木的山坡上，还生活着很多的野生动物。

我在网上笼统地查过藏族的习俗。藏族人信仰藏传佛教，轻易是不杀生的，不管是家养的牲畜，还是野生动物。在藏族社会，屠宰的事是由屠夫来做的。但是屠夫的社会地位非常低下，被人看不起。在藏民的世界观里，屠夫是要下地狱的。若不是家庭贫贱，谁也不愿意当屠夫。

藏族人不但自己不杀生，也不允许他人轻易杀生。后来在拉萨的时候，我们看到拉萨一些公园的水池里有好多野生鱼，但是没有人去抓。也没有人敢公然的去抓，因为据说一定会被当地人阻止。

那天我和谈笑坐着四川小伙的车，谈笑和小伙一路说说聊聊，我则在后座发呆。忽然，四川小伙把车停在了路边，记得是他们俩谁要方便。于是三人就都下车，往山坡上走，找到相对遮蔽的地方，该放水的放水，该放雷的放雷。

几个人在办事的时候，忽然看到远处有什么动物在草地上跑跑停停的。皮毛是黄褐色的，体形胖胖地，大概有两只兔子那么大。行动也不算迅捷，有时候趴着，有时候还会忽然站起来。相比在草地上和洞穴里跳来跳去、钻来钻去的高原鼠兔，这种动物显得笨笨地。

咦？这是什么玩意儿？以前从来没见过!

我问四川小伙：“这是什么？”

四川小伙眼望着动物：“旱獭。”

旱獭？我只听说过海獭！

“学名叫雪猪。”小伙子又说。

“哦。”还是没听过。

我们就继续在远处观察，我还拿出了望远镜看。能看出这种动物挺胆小的，从土洞里钻出来之后，一边爬一边四处张望。有一只体型大一些的，在洞外慢慢地爬来爬去，可能是在找食物，还有一只体型稍小一些的，在洞口附近转悠。

在我们观察雪猪的时候，马路上有当地藏民骑摩托车经过，看到我们在山坡上，停下看了看，又走了。

四川小伙朝大马路的方向看了看，看到人走了，就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块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头，慢慢往离洞口远的那只雪猪摸过去。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和谈笑也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