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层夹杂皂香的烟味里迷迷糊糊,那一层是很轻的,有些飘渺,她极力呼吸寻觅,随着一声长的吸气,惊恐地撑开了眼。
屋里粘稠的空气凝滞在脸上,她有些似乎窒息一般沉重得难受。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这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深冬也只是稍许冷。时候应该不早了,窗台的满天星落下的星星点点多有重叠。也许还早吧?昨晚上把文飞加平时的三倍量之后,她有些记不清楚时间了。台上时昨晚的茶,她伸出青冷的手指无趣地沿着杯缘打圈,又突然触电一样收回了手,比深冬还要冷锐的是茶纹丝不动的凉薄。在投射的这一方阳光里,自欺欺人地映照光的晶莹明亮,以为可以再度温热。
她笑笑,只一人的房里,竟觉得自己的身体无处安放。最后褪坐在床头柜,斜靠在窗边,许多的毛絮在阳光里浮沉,迷离了她的眼神。
“所有、所有我的努力,只是想离你近点,怎么如此艰难”。她用尽最后一声的力量喊出。
“我当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冷漠,为什么不能多一些鼓励和支持、不能多一些安慰和陪伴?为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只是告诉你现实。”
“我想要、想要…我想要感受到你的目光、你说的一直陪伴。。。”
“请收起你的感性,你的小情绪吧。这些对你没有任何帮助。”他呼吸有些急了,有一层红涨上了他的脸。相比两年前,他有些浮肿,更加灰暗了些,也许是年岁的增长吧,但眼神依然锐利。
“你没有半点温情,是你在失约”
“温情有什么用?关键时候,只有实实在在的一个实。”那一片红已经覆盖了他的眼,他是动气了。
他是动气了,血压180。她一如既往了解他的脾性,她也依然害怕,知道再不能说下去了。可是委屈、无助、疲惫的暗涌,也覆盖了她心间各处,漫上了眼,泪如雨下。
“丫头,不哭了。”他伸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手的温热,渗透了她的皮肤,是久违的温情。她抬起头凝望,所有的情绪诉于眼底,眼神他所及,是藏不住的爱与被爱的渴望。
紧紧相拥。几个月的奔忙让她身心疲惫,泣不成声。
她满怀希望,她也一直今日做最好的准备,只愿在属于他的城里安身一处。所有的美好结局都在她的脑海里演练,她又在美好的想象幸福地奔忙;可所有最坏的结果只轻轻略过,她其实并没有十足的心理准备。
“丫头,粑粑希望你坚强。现实如此,不要再固执了,你只会更加难受,要、学会止损。”
“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只是不甘心”
“有些事是你怎么使劲也控制不了了,也不存在绝对的结果公平,你,我,所有人都只能控制能控制的,坦然不能控制的,珍惜机会,尽力就好。”
“而且,粑粑想你知道也记住,在我的心里,不管你身在何处从事何工作,只要稳定、坚强、,就是出息的、美丽的人,也永远是爸爸的骄傲。”
“粑粑、爸爸。。。”
“丫头乖,不哭了。其实爸爸是爱你的,我也太了解你了,你说我不够温情,我是害怕你太感性,会害了你。听爸爸的话,别太固执好吗?把握最大可能的,你不吃亏。”
“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这么多年了,我总是想要离你近一点,近一点,可总是那样若即若离的距离。”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搂得更紧些,她瘦,可以环两圈。心跳的震动在两个人间共振。
他捧起她散落的头发,在耳边细语:“我也舍不得。。。”
没有再说话,彼此在各自眼里越来越近,直到完全重合。
她的手褪去清冷,也如他的那般红热了,他拉住她的手坐下到床边,如此安静。。。
“睡吧。你要多少?”
“我怕睡不着,给我三吧。”
依偎在他的臂膀,在那一层皂香的烟味里她踏实入了梦。梦里的纸飞机,远方何处、归处何方?
他走了,连同那一层浅浅的味道,也随他渐渐散去,徒留粘滞留的身躯,是昨夜缠绵的留痕。
白色的杯子下压了一张正方纸条。
毋庸置疑地宣告:我希望你前进。你好了,我们才有继续存在的意义。
他不知道,如果他不存在,她并没有存在的的快乐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