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本文是对话体的读书笔记
门一开,伊格曼先生健步走了进来。
包德君(以下简称包):您好!伊格曼博士,欢迎来到三学书坊!
大卫·伊格曼(以下简称伊):您好!谢谢!恭喜发财!
包:没想到您这么了解中国人!好吧,请坐,我们开始“包子坊谈”,第一个问题——您能给我预测一下我的来世吗?
伊:那请你稍等一会儿(闭目冥想片刻)好,你听好了——
包:(怎么有点像中国街头的算命先生)您说,我听着呢!
伊:在来世,你会重新经历一遍你身前的生活。
包:真的?那太好了!我今世很幸运,生在幸福的家庭,有世上最好的太太,还有最好的儿子,以及不少真心朋友,生活也比较富足,还拥有近万册的书籍……能再来一遍,真是好极了!
伊:(笑)不过这次,所有的事件要重新调整:过去生活中相同的经历和感受都会被集中放到一起。
包:什么意思?
伊:你会花两个月时间开着车子在你的房前出来出去;会花七个月的时间享受“性”福;你会沉沉睡上三十七年,双目紧闭;你会用七个月的时间坐在马桶上胡乱地翻看杂志。
包:出恭的时间稍长点,不过有的不错嘛,嘿嘿。
伊:我懂,呵呵。还有你会一次经历完所有的痛苦,那是整整二十七个小时的艰难时光……可一旦你能熬过去,余下的来世时光就不会再有痛苦的煎熬。
包:噢,这样也很好啊!
伊: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哦!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接下来的生活都甜甜美美安然无忧,你要花六天时间修剪指甲;十五个月的时间寻找丢失的物品。十八个月的时间用来排队。两年的时间用来打发无聊:目光空洞地望着汽车玻璃窗外,漫无目的地坐在机场的候机厅里,或是网上在线等候。一年时间用于阅读。
包:有一点我不同意,我的阅读时间可不止一年吧?
伊:嗯,好吧,算你三年好了。
包:我还是不同意,你说的一年大概是指你们西方人吧,我经常在候机楼、飞机上、海边沙滩,看到你们手捧一本书专心致志地阅读,而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在玩儿手机,所以,我不同意。
伊:哎,你何必这么较真儿呢?好吧,好吧,给你们算一个月行了吧?
包:这还差不多!请您接着说。
伊:你的眼睛酸痛,皮肤瘙痒,终于接下来轮到你去洗澡——一个持续两百天的马拉松长澡。
包:这还不洗秃噜皮了!
伊:别打岔!两个星期时间,用于想象自己死后的生活会是如何。一分钟时间,感受自己的身体状况在下降。七十七个小时用来迷惑不解。一个钟头,用来懊悔忘掉了某人的名字。三周时间,用于认识到自己错了。
包:对不起,我忍不住插个嘴。我似乎没有你说的那么长的时间认识自己的错误,顶多两三天吧,可是,有些人却从未承认自己有错,这是咋回事儿呢?
伊:你说的是那些远看像真理,近看像真理化身的人么?他们当然不会认错喽,因为对于他们而言,错的从来都是别人,他们的名字都一样,叫做“自以为是”,因此“以他为非”嘛!咦,怎么说到这来了,回到正题。两天时间用来撒谎。六个星期时间,用来等候红色交通信号灯。七个钟头时间用来呕吐。十五分钟时间用来感受单纯的快乐。三个月时间用来洗衣服。十五个小时用来签名。两天时间用于系鞋带。六十七天时间用来感受心碎的滋味。五个星期时间开车迷路。三天时间用来计算该给酒店多少小费。噢,对了,你是中国人,这一条去掉。
包:原来人的一生之中单纯的快乐时间那么少啊?!
伊:哼,你以为呢,人经常自寻烦恼,很少自找快乐。五十一天时间决定穿什么衣服。九天时间来假装你也明白别人在谈论什么。两个星期时间在用手点钞票。十八天时间在电冰箱里找东西。三十四天用来企盼。六个星期时间在看商业广告。四周时间坐在那里考虑是不是有更值得做的事情。三年时间在吞咽食物。五天时间在捣弄衣服的纽扣和拉链。
包:完了?
伊:啊,完了。
包:你算得不太对啊。怎么没有上班的时间?堵车的时间?在网上购物的时间?刷朋友圈的时间?抢红包的时间?
伊: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我故意卖个破绽,检验一下你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样,总盯着别人的不足,看不到别人的长处,结果,呵呵。
包:好吧,算你狠,有时间我来算一算。有时间——我好像明白点什么了!
伊:在来世你想象着前世:那该是一种多么美好的生活啊!——所有生活事件都被拆分成更容易忍受的小块儿;每个单独的情景都不是在没完没了地持续;人们可以不停地从一个事件跳到另一个事件,就像孩子们尽情地享受在格子间跳来跳去的愉悦。
包:我懂了,你其实是在告诉我三件事:1、人生其实是琐碎而庸常的,就像一位哲学家所说“人生本来没有什么意义,关键看你赋予它什么意义”。2、时间用“零碎”这个障眼法偷走了我们的人生,就像指尖滑落的细沙,不知不觉中度过少年、青年、中年、老年、暮年;3、每个人一生中的时光真正能够用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一些有创造、有价值的事情,扣除掉不得已的杂务已经所剩无几了,何其宝贵,不要白白浪费!您说,我说的对吗?
伊:同志,你的觉悟太高了,不愧是“红旗下的蛋”。
包:(不好意思)哪里哪里,都是组织的培养、领导的爱护、同志们的帮助——唉,你统计过说这种屁话会占多少时间吗?好了,不和您打屁了,我知道您精通来世的四十种景象,我想换个来世,行吗?
伊:可以啊,你说吧,我帮你实现。
包:我总觉得人活得挺累的,就像多年前红色部队乐队唱的那首《累》。我瞅着马儿倒是活得潇洒自在,每天没事儿就在蓝天白云下,绿色的草原上自由奔跑,跑累了吃两口草,吃饱了和母马调个情,多幸福啊!你能帮我来世变成一匹马吗?
伊:(神态严肃)你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伴随着咒语和挥动着的鞭子,你的身体开始变形为马。你的肌肉开始隆起,突然长出的毛发覆盖了身体,就好像冬天盖上了舒适的被子。你的脖子变厚变长,颈动脉变粗,手指变成蹄,膝盖变得坚硬,臀部变得强壮。同时,头骨变长,大脑也随之发生了相应的变化,随着小脑的增长,大脑皮层退化,就这样,人的特征变成了马的特征。神经元变换了方向,神经突触也变换成马传递信号的途径,因此,你想体会马的生活的愿望也逐渐消失了。你对人间琐事的意识逐渐消失,对人类行为的愤世嫉俗逐渐消失,而且你的人类思维方式逐渐消失。
包:(大喊)慢!慢!停!停!
伊:已经停不下来了!就在这一瞬间,你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些问题。你越是变成马,越是忘记了最初的愿望。你忘记了作为人的时候,你想体会马的生活。
包:(已经说不出人话了)咴儿~咴儿
伊:不过,这清醒的瞬间很是短暂。这是你为你的选择而付出的代价,半人半马的你意识到,没有了最初的愿望,你根本无法体会到简单生活的乐趣,只有记得最初的选择,才能体会到简单的快乐。
包:(只能流泪)咴儿~咴儿
伊:唉!这还不是你所意识到的最坏的事情。你认识到,下次你带着笨重的马的头脑回到这里的时候,你已经不可能请求再变回人。你将不知道人是什么。你的选择,人类智慧的丧失,将是不可逆转的。就在你失去人类智能的最后一瞬间,你在绞尽脑汁地想,到底是什么地球外的更高级的生物,在寻找更简单的生活的信念驱使下,转世做了地球人。
包:(完全不解的看着伊格曼,打了个响鼻儿)
伊:好啦,我要告辞啦,愿你在城市的钢筋丛林中能寻觅到青草地,再见,包马!
伊转身离去。
画外音:伊格曼并不相信有来世,他是透过想象来世提醒人们要好好的活在今世乃至于活在当下。早晨醒来,你唯一能掌握的,唯有今天而已。不要羡慕别人,好好活出自己。生命本身,就是一场醒着的梦,来世只是一面镜子,它反映并写照今生。如林清玄的感悟:“快乐活在当下,尽心便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