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凡。
大一新生军训,我背着重重的包裹和老爸一起来到学校集合。看着满眼的陌生人,让我更向父亲身边靠拢,似乎只有父亲可以保护我逃脱这种感觉。对,是逃脱。高考复习一年的我面对种种场面,有了惧怕心理,因为曾经总会有人在各种场合问我:“怎么落榜了?”
其实我是想解释,我想告诉他们我不是学习差,我是考场上因为紧张,把理综答题卡涂错位了。我想告诉他们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停笔收卷了。我还想告诉他们,复习没什么丢人的。但是一切都止于我抬头遇见的那些目光,那是一种奚落和怜悯的混合体,让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这样,我开始害怕见人,我开始害怕各种场合,无论是同学聚会,还是家人团聚,无论是上街购物,还是傍晚散步,就连在同一个电梯里我都害怕见到人。现在让我一下子站在校园中,背着书包拿着通知书,面对各种温情地挂着“志愿者”绶带的师哥,我真想逃。逃开这陌生又喧闹的环境,逃开各种问询和目光,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好好地晒太阳。
很巧的遇见一个老乡,老爸和他的家长攀谈,在北京这城市,遇到个老乡并且还是同一专业的同学是一件让人很欣喜的事情。我和老爸都觉得轻松不少。起码,我们俩没有什么高考成绩的咨询。
由于我记性不好,直到一起上军车去部队,我还在问这位老乡:“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快抓狂了:“大姐,不是吧,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叫张小,跟你同姓,一字之差。OK?”
我除了频频点头抱歉外,没别的事情可做。
张小很开朗,用她的话来说:自来熟。我很羡慕。在车上不多久,所有人都记住张小了,被她的风趣逗得哈哈大笑,我看到张小的小神情,她似乎也很享受这份关注。我依旧是笑了笑,看向车窗外......
我们的军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从军车上下来,身边的同学全是一个摸样,稚嫩的脸庞,天真的笑脸,好奇的指点,还有微微皱起的眉梢。我们要自己排着队,抱着行李走到宿舍。我咬着牙,顶着火辣辣的太阳,任由汗水流下也没有多余的手来擦一擦。就这样一步一挨地来到一排平房前,我们喘着气,东倒西歪的站好,等候教官分配宿舍。
等我被叫进屋子一看,我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七十人一屋的宿舍。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上下铺,以及在铺上折腾自己行李的同学们。我傻站着,哪里都找不到张小的身影,那份原本好一点的恐惧又一阵袭来,我又想逃了。
在我还在发呆的时候,教官吼过来:“去整理你的内务!愣着干什麽?”
我吓一跳,看向他,一脸惊恐的问:“您是说我呢吗?”
教官一下被我整怒了,过来拎起我的行李,厉声问:“磨磨唧唧的,你哪床?”
“我...我没有床...”我想教官一定想大耳瓜子伺候我了。
他放下我的行李,嚎一嗓子:“所有人都待在自己床上!”
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大声音的小女生们都如受惊的小鸟,战战兢兢的爬回自己的床。偌大的屋子瞬间鸦雀无声。我不由得心生佩服:好气场!
结果这位教官和我一同发现,七十张床上分别有七十个人,我的确没有床。
“哎?怎么会呢?”教官一下子把帽子摘下来了。我想他一定出汗了。我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正在这时,张小被几个姐妹搀扶着,一脸虚弱的走过来,对我说:“你睡我床吧,我低血压,受不了。我要回家。”他转向教官:“教官我晕,我得回家。”
于是,我就喜忧参半地住下了。喜的是我终于有床了,忧的是张小回家了,我又变回了谁也不认识的状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