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 | 老房子很窄,住着一家五口人

      窗外飘着雪,妹妹跨坐在父亲的腿上,我出去倒掉煤火的炭渣,和姐姐一道推开门走进来。

      父亲说今天妈妈要回来,我赶紧把妹妹从父亲的腿上挪开,催促父亲去做饭,姐姐在一旁没有说话,却开始帮父亲拾掇着菜板和菜刀,妹妹也叫嚷着,爬上楼去捡土豆,姐姐帮忙削皮,我出门去摘一株白菜。

      雪把地面遮掩的严严实实,回来鞋是湿透了的,我把鞋伸到火盘上烤,看着水分一点一点的蒸发掉,父亲去堂屋取下悬挂的腊肉,在火炉上烧起开水。

    老房子里的家具很少。两张四方桌,大的是请人做的,小的是父亲后来自己做的,看起来倒是漂亮许多。还有一个碗柜和一个衣柜,碗柜是爷爷给父亲的,衣柜是母亲的嫁妆。

    楼上用来装粮食的谷仓,都是出自父亲。父亲的手很巧,什么都精通一点。母亲出门半年有余,对于年幼的我来说,倒是不是很了解,只是记忆中依稀有一个人把我搂在怀里的模样,那时候的天很蓝,飘着白云,后来有一天,母亲走了(去往大城市),我甚至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外出,哪想到是半年之久。

    这个拮据的家,平时靠父亲在烧制锌矿的炉子上挣取生活的开支。我和母亲给父亲送过饭,看到父亲像只大花猫灰头土脸的,我幼小的心灵曾有那么一丝的触动……

    想起母亲现在在回来的路上,我们不由得高兴了几分,姐姐刚上学一年级,我们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我们的心情,只是在墙上画了一个简笔画的笑脸。

    乡间公路上只有两条车轱辘的痕迹,我牵着妹妹的手去迎接妈妈,姐姐帮父亲做饭,就不能陪我们一起,一辆又一辆的拖拉机经过,我们没有看见我们要等的中巴,由于外面下着雪,我拉着妹妹上离公路比较近大伯家烤火,  在大伯家吃过午饭,我们没等到妈妈,然后就回去了。

    我和妹妹回去的路上,远远的就看见屋外姐姐已经换上了新衣服,我知道妈妈肯定回来了,拉着妹妹一直飞奔,来到屋外,看了看姐姐的脚,是一双从未见过的漂亮鞋子,亮闪闪的看起来不会浸水,我小声的问姐姐,妈妈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姐姐点了点头,妹妹已经推开了门,然后我也跟着走了进去,妈妈坐在床沿上,我和妹妹一时呆愣在哪,不知说些什么,直到妈妈叫我和妹妹的名字,才反应过来。

    妹妹跑到妈妈的怀里,我问妈妈,有没有我的衣服,妈妈说在里面的一间房子里,叫我去把妹妹的也给拿来,我激动的跑了进去,然后看到一个绿色的密码箱,我不懂开,然后姐姐跑过来,轻松的就打开了,像是在说你真笨,我只顾着看我的衣服,哪管这么多。

      把妹妹的衣服递给妹妹,母亲帮妹妹换衣服,我自己穿自己的,父亲在一旁看着我们,笑了。

      天渐渐的暗了下去,要点一只煤油灯,我急匆匆的跑去外面,弄一根竹条子,往火炉里借了点小火,然后向灯芯上靠过去,火星燃得很旺……

  叔叔伯伯婶婶都要过来。我和父亲端出大的一张桌子,母亲已经开始炒菜,姐姐负责去请人过来,母亲每炒一盘,我都喜欢抢着端盘子,直到我端累了,就换妹妹端……

      夜晚的夜空是有星星的,但夜是一片漆黑。远处几点光亮一点一点的靠近,姐姐的声音也飘了过来。父亲早已打开门,叔叔伯伯婶婶们都进了门,一个个的找位置坐上,我坐到大伯的腿上,妹妹在妈妈的怀里。

    父亲从屋里拿来了啤酒和口乐,小侄女和姐姐抢着要喝可乐,(大伯的孙女,比我小一岁),父亲给她们都倒了一碗,她们很满意的样子,我说我要喝啤酒,父亲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年纪很小,也就五岁左右的样子,自然是惧怕父亲的,没敢再说话,等到大人们喝酒的时候,还是偷偷的给自己倒了一碗,父亲也没说什么……

      叔叔伯伯婶婶们都谈论年中发生的故事,虽是市井小民的喜喜悲悲,但也有些趣味,一年的失与得,都在这一天娓娓道来。尽管很多故事从记忆中消失了,但那段岁月的画面还在,那个夜晚,很满足很惬意的睡了过去。

      我们的年,没有成百上千的压岁钱,却有一件新衣服,我们的年,没有明亮如白昼的大吊灯,却有一盏如星星古朴的煤油灯,她,安静地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平凡的夜里平凡的人谈论不平凡的事。那些岁月的年在记忆里扎了根,如今的年,灯火糜烂,却失了温度,感情在生活好了反而冷漠了!

    犹记得,小小的两个房间里住着一家五口人,也记得,小小的房间里坐了一大桌子人。而现在,宽敞的房间里一个人,或是两个人,一般超不过三个人。

      心变淡了,简化了,人人觉得平凡变得频繁。那份继续下去的动力和理由,自然也忘却了。

  年味啊,本身还是原来的样子,是我们走得有些远了……

  注:羽西X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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