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ser No

他終於又撿起他扔下了20年的滑板,返古回「海岸派」滑板仔社會地位中,這可不是個恥辱,而是——按他的話來說——重返瑪麗的懷抱,當然,現在的他不會再去迷戀這種致幻的植物,這只是一種暗喻罷。

彷彿潛藏於皮下的西海岸情懷仍未彰顯夠,他找出且穿上那件扔在閣樓的Thrasher。糾結於那極致classic的火焰與字體吐訴的到底是老土還是他的小懷舊情節的問題簡直無謂,反正那總是他當年狷狂不羈放浪形骸的殘影。但心裡癢癢的他總有什麼還要抒發,於是就到一個鐘情於old school的藝術家那兒紋了只罌粟花,它溢出的人工元素色彩幾乎能讓他聞到化學劑的氣味。

可是時光能殺死一切。他徒有一心回顧過往的心思,但多年世俗生活——工作、家庭、購樓貸款堆砌還何來空位留給「當年」?「寶刀未老」也顯然成了無憑侈言。一個豚跳都可能讓他骨頭碎裂地被送到醫院去。

他想找回那些老友——而他找到了碌碌無為的小職員、家庭主婦、流浪漢、以及磕過量後留下的一堆已寒屍骨。看起來有這雅興的就只有他。

所以現在,臉上胡渣布滿與皺紋縱橫的他不過是到夜店裡抽一口阿拉伯水煙,電子舞曲更催他昏昏欲睡,他抬起眼皮看了看被裹在短褲里的翹臀和數不清的揮舞的手臂,眼花繚亂間他一頭扎進光和影中——麻葉地旁大馬路上滑板上彈又落回地面,松垮垮套著黑色vans的腳不是滑地使得輪子不停轉動,這樣的,他彷彿是king of the road,假椰子樹和大王棕櫚的深綠葉片在他身上投下片片剪影,檸檬汽水的香氣貫漫鼻腔,他張開雙手像海鷗伸展翅膀,擁抱迎面而來的風,直到他在陶醉中癱軟,身體後仰,似乎看到高大棕櫚科的樹葉和海岸的天空,然後一把摔落到自己家中的軟沙發上,揉揉腦袋睜眼,瞧見手中拿著早就攤熱的罐裝啤酒。眨眨眼,還是揮動的手臂,昏暗的燈光條件和悶響的電子舞曲,如夢初醒。

與其說決心已下,不如說情非得已,他緩緩起身,離開,以一個退出者的姿態、老頭子的姿態,在店門口看見一群擺dab姿勢自拍的小妞,她們對還居然穿著supreme的他哼哼嘻嘻的,而他只是隨意地對她們揮揮手,想著明天公司的會議。

然後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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