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哔哩哔哩

2018年2月19日,农历正月初四,近几日,朋友圈、微信和电话里传来络绎不绝的新年祝福,可见我还没被世人遗忘。

在家的时候,跟不知情的亲戚、朋友谈到工作地点时,大家都很热情地抛出第一个问题:你在南(疆)还在北(疆)?当中不乏对疆不了解的人,分不清南北方向到底哪边情况复杂,听到答案后大多只能附上意味深长地叮嘱:要注意安全啊。可见疆还是太过于偏远,到疆旅游比去新马泰成本高多了。自然的,我知道自己将要入疆的时候心理没有太多准备,或者说是立场不坚定。

我来自东南沿海,广东是生我养我之地,指甲缝中窜走的时间总是不够用,在我快满18之时,走进了军营,来到了西南天府之国——四川成都,四年不易的军校生活结束后,又辗转东北奉天辽宁沈阳。毕业前,当谈到自己未来的时候,我总爱吹牛:“我生于东南,受教在西南和东北,将来任职,就去大西北吧哈哈哈哈。”结果牛逼吹大了,我把自己吹到了大西北。在选择方向前给家里的长辈兄长知会了一声,最终落笔时更多的是无奈。“母亲已然年迈”、“一线城市机会多多了”、“以后找对象咋办”……脑子尽是这些有的没的,我的一腔热血很明显盖不过现实,然而我的漂泊生涯却注定还要继续。

16年7月15日,纵有千般不愿,也不敢违背组织,我踏入了西疆伊犁,离中国与哈萨克斯坦边境线只有90公里的地方,尽管跟想象中的大不一样,但同行的战友同学抱怨声居多,我也不例外。“母亲已然年迈”、“一线城市机会多多了”、“以后找对象咋办”……脑子尽是这些有的没的,只想尽早离开,脱离苦海,于是我在PZ任职培训期间就打了手术报告,算是给领导表态:我身体不行,不用考虑我了。组织给的批复倒也快,我在走上PZ岗位的同时也走上了病榻,那冰冷的、熟悉的病榻。当年12月10日,术后三个月,我从医院回到连队继续休养,连长指导员见我啥也干不了,便打发我去写网讯(内部新闻),写网讯是一件没有太高技术含量的事情,真正有技术含量的是批网讯,想上一篇网讯需要经过4重关卡,你永远不知道哪个领导会卡上你两三回,所以我说批网讯是一个陪笑的过程,好的时候笑,不好的时候更要笑,陪了几个月笑以后,我休假了。

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家,看着同学朋友们过着跟我不一样的生活,心里好生羡慕,“我终究是要回来的”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在临走前狠狠地虐了几天心之后,2017年5月28日,我再一次回到了疆,回到了单位。

领导上级则依旧“照顾”我,让我参加新闻报导集训,让我组织各类不怎么需要体力的活动,如保障打靶等,特别是机关还想借调我去帮忙,我不知道是自己能力突出被挑上,还是单位里实在缺人手,但是最终机关的借调名额没能落到我头上,(省略一万字)从内心深处我还是一心想跳出“坑”。

直到17年8月的某一天,突然有任务落到了我头上,组织再一次选择了我,我明白这应该又是从瘸子里挑将军,这次我没能躲过去,带着我的小分队进驻任务区,一呆就是4个月……

第一次带大家出来、第一次吃喝拉撒睡都需要我操心、第一次这么接近可能发生情况的地方。很多第一次让我慢慢成长,可爱的小伙伴们更给了我巨大的力量,他们在执行命令的时候总是非常坚决,让我在安排工作的时候不得不多加思忖,他们在训练场上的虎虎生机甚至感染了我,让我不甘落后、努力赶上。我生气的时候他们哭过,泪水难以洗刷他们的委屈,大家一块玩耍的时候,发自内心、纯洁无瑕的笑容直击我的心灵。很荣幸能够教他们军事技能、人文科普、处世之道,很荣幸能跟他们一同成长、共同进步。当小伙伴愿意把内心话和困难说给我听时我最高兴,从他们身上,我好像看到了相仿年纪的自己,那个刚刚步入军营、一脸懵懂的自己,实事求是的讲,他们比我强多了,他们的一声“P长”,在我看来并没有多少地位的象征,更多的是责任,我愿意让自己留在这里,尽我所能在他们的芳华之期多带带他们,总有个别不讲理的理由让你无怨无悔。

18年的春节是特殊的,很少有人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我也没法告诉很多人我们在干什么。但是,这一次,我带起队伍比以往顺了许多,“我的家距这儿比在座的都远,我的双腿做过手术,身体状况也比不过在座的,但是只要我不倒下、我还坚持,咱们谁都不能打退堂鼓”。临行前,我跟他们说道。

伊犁的大雪是我最喜欢的,18年2月18日凌晨,地上铺着一层银色细雪,月光、灯光洒在上面,像极了身在星系中,满天星光,星河璀璨……我回想起近期上级说我工作方法不灵活,难以突显自己;长辈们叫我一定跟上级处好关系;有的亲戚开玩笑般的要我多注意首长的女儿。一念过后,印在我脑海里的始终只有17,18岁的小伙伴们发自内心的笑容。但是,我终究是要回去的,走回去的观念没有变,在灯火辉煌的城市里容不下我、在形形色色人群与我擦肩而过、在未来难以预测时,我会留在这里,尽好我的每一分职责,凝心聚气完成这场试炼。

那晚,我从雪上应还看见了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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