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一个九四年的失败者的自述与忏悔 3

少年的热情就像六月的阳光怎么挥霍都挥霍不掉,对理想炙热的向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让他们充满力量,与此同时尚未成熟的心不能对现实社会做出正确判断,以致对未来迷茫,对人生又感到困惑,渴望成功又找不到出路,热烈且颓废!时常内心深处迸发出的令人心慌的焦虑和空虚。无情的折磨着他稚嫩的心。

  水渠挖好了,接着就是埋水管子,按照c的指示从街上买了几根型号一致的管子。喊我爸用他的小货车运到基地上,我爸到基地上一看不对,田地是沙田,根本存不在水,我爸一顿抱怨,说a是个坑货,如果想要存住水就得别的地方弄黄土过来填充。听我爸这么说,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对种田一无所知,更不提养殖青蛙。虽然这样,事已如此,合同签署了,钱也给了。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

    两人在光阳灿烂的农田里挥汗如雨,先是挖坑,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水管放进去埋好。就这样连续干了两天,我们之间的矛盾不可避免爆发了。我在田地里大吵一架,骂着仇人才会说的恶毒的话。我扔下锄头,一气之下逃走了。

  回家我立刻收拾行李逃离这个早已厌烦的地方。我要走,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我发誓!

  找出放在家里的几百块钱,把摩托开到修理摩托的店铺,想把它买了,可惜老板并不买账,怕我这辆车来路不明,不敢要。

    这就样我带着身上仅剩的几百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乡,踏上了南下之路,来到了打工之乡——广东,提前联系好了一个朋友g,约定好来火车站接我,一天一夜的奔波,终于到达。

  火车站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大上,五点的天空,破晓将至,真正的天亮还远远没有到来。出站口商铺林立,有些已经关门,有些还亮着灯光,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任何边边角角都已发挥到极致,显得拥挤不堪。

  街边散乱摆放着垃圾桶,以及遍地的垃圾。借由没有关门的店铺灯光,我惊讶的看清随处可见的衣着脏旧,头发凌乱的流浪汉们,他们横七竖八的或躺或坐,旁边放着大大小小的背包行囊。

  黑暗里有家银行本亮着灯光,打算进去坐一会等待朋友g的到来, 在门口一看,因为有空调的缘故挤满了流浪汉,无奈的撤了出来。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与这些流浪汉何异?

  22岁的我退出银行,呆呆的立于街边,望向远处,眼里的一线城市混沌不清。

  我连忙用手机给g发息,让他快点来,我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坐下来,静静的等待g的到来,静静的等待天亮。

  我坐在街边,把头匍匐在手臂上闭眼休息,天不知不觉中亮了。打开手机,g给我发信息说他快要到了。站起身来,火车站逐渐热闹,路旁多了几个农民模样的人,他们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招工”两字。我走上前瞧瞧,其中一个大叔便开口问道:“小伙子,找事做吗,我这里有,跟我走吧!”说着便一把拉住我胳膊往回拽,看他这么样热情,我心底倒生几分疑虑防备,我挣脱他的手,摇头连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也是出社会几年的小伙子,哪敢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言辞,电视剧上许多贩卖人口不就是这样吗,轻易相信了陌生人的话,买到黑窑里干苦力,最后家都回不去,想至此,后背不禁发凉。

  没有理那几个招工的,肚子饿了便到旁边的小超市弄了个泡面吃了。不多时,g来了。他带我坐上的士,后坐上地铁,那么快的“火车”我一次见,几秒钟便能跑几千米,地铁上更有不少国际友人,也许这就是一线城市的魅力吧,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和g到达了目的地,是一个城乡结合部,g便在这工作,他的工作是“游戏陪玩”,所谓陪玩并不是真正意义的陪玩,而是有目的性的让玩家在里面充钱,g从中拿提成。

  几天下来,g一直劝说我,让我留下和他一起干,不知怎么,我总觉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我有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便是上网玩游戏是不务正业的行为,哪怕是挣钱,况且是以这样方式挣,我的自尊心受不了,这碗饭我吃不得。我一直跟他强调我想去厂子打工,去大厂子有发展、工资稍微高一点的。见我态度强硬,他也没有再说话。

    三四天左右我便离开了那前往佛山。他告诉佛山厂子多,我便没有多想就去了,人生地不熟,真的是人生地不熟,出门在外过的人应该能真正明白这句话,下了城与城之间的火车,我搭上了一辆摩的,我不知道哪里有厂子,哪里有工打,让他直接把我送到有厂子的地方去,现在想想我真是没脑子又鲁莽,在没有人脉没有关系的陌生地方,我既没有提前查清问清哪里有厂子,那个厂子好,也没有进行实地考察,我只有莽,摩的把送到附近的厂区,哪里远离城市,厂子众多,前来务工人员更多,多是没有读过什么的青年人和农民工,哪里自形成一块街区,我跟个白痴一样四处闲逛,眼看手机快没有电了只好找了一个网吧进去充了会电,我以为一去便能找到工作,我认为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天爷必会眷顾我这个天选之子的。理应随随便便就能的找到一个工作,在厂区前面有块专门招工的地方,我走过去看看,我只有一个想法只要不是流水线上的工作就行,厂子这种地方,然而流水线的工作是最多的,其他好一点的工作早就被有关系的人预订了,哪里轮的到我?我天真以为,这里这么大,厂子这么多,难道还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吗。事实上真的是,招聘区只要一有厂子的来招工,一群农民工便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我站在外头,傻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厂子里的工作会这样的抢手,在我认知里厂子的工作应该是很少有人做的,因为又累又没钱。我低估了中国的人口,低估了其他贫穷落后地区为了钱吃苦耐劳的精神。

  招聘区是找不到什么工作了,我只能在电线上或广告栏上的“小纸条”下功夫了。我没有什么选择看见电话就打,得到最多的回复就是这里不招人了,不行我得在天黑之前找到工作,不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着急的四处找小广告挨个打,终于有几个回复我的,我拖着沉重的行李,不知道厂子在哪,便问路人。走了很久,终于到了门前却被门卫告知没有领导通知不能随便放人进去,我再打电话那头便没人接了,我只能丧气的离开,接着我又去了一家,是个皮革厂。里面灯光昏暗,空气不流通,一进去便让人胸口很闷,工人们重复着机械化的动作。

  我问老板这里有没有搬运工之类的工作,老板说这里只招普工。我迟疑的看一眼那些闷头干活的工人,他们表情木讷,机械化的干自己的活,我觉得自己在这种地方绝对是干不了的,我太了解自己的秉性。 我低声说了句算了,还是到其他地方看看吧。于是只好拖着行李往回走。这时天已经快要黑了,我找了一家旅馆,租了单间,放下行李,一天的疲惫让我精疲力竭,我仰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不知何处是家,何处是我的容身之所。

    身处异乡,工作没着落,我辗转难眠,很久很久没有睡着,正当十二点,我眯眼刚有点睡意,楼下传来争吵声,这下彻底睡不着了,我索性穿上拖鞋从窗户探出查看究竟,三个小青年在厂子的门外辱骂门卫,虽然说的地方话,但从他们三言两语中我大概得知,外出玩耍的小青年,因为过了时间,门卫根据规定不给开门。三个青年在外面异常愤怒一直纠缠门卫,一副不给开门不罢休的架势。

    可能是被辱骂气愤了,门卫出去跟他们理论,争吵中不断推搡,结果越吵越凶,青年指着自己的头挑衅门卫,你打我啊,你来打我啊。一次没理,耐不住三次四次,门卫终是出手了,结果刚一出手,三个青年一拥而上对门卫拳打脚踢。

  经过几次交锋,门卫明显处于下风。挨了打的门卫被迫打电话报警,不久警察来了,厂领导也来了,带走了他们。

  心有余悸,我看着对面依然灯火通明的厂房,想象着以后一起工作的地痞工友和单调枯燥的工作,我当时就决定明天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二天天明我立马启程回长沙,那一刻我心上仿佛有块大石头落了下来。

    回到长沙,我联系了L,跟他借了两百块,但他不愿再借宿,想想也情有可原,毕竟没有谁会一直帮你,哪怕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他给介绍了另外一个同学s,我跟他联系上,虽然很久没见,没有联系,他依然给我提供了住所,无论无何这点还是令我感动的。

  在长沙暂时有个容身之所,心想着找个技术学着吧,偶然听得烧烤挣钱,于是我想着去学搞烧烤,每天借用s笔记本电脑在网上寻找烧烤学徒的工作。几天时间被我找到一个,但是远在株洲,奈何那时年轻,天不怕地不怕,一个“莽”字在心头,跟s又借了几百块直接奔赴株洲。

    在s的住所度过了几天还算不错的日子,就这样我又开启了糟糕旅程。

  在偌大的城市,坐了几个小时公交,到了地方才知道来错了车站,车站没有去株洲的班车,又一次失误让我懵逼, 先是坐班车去错地方,不想浪费更多钱,只得搭上便宜的摩的去乘班车,摩的飞驰穿梭于车流之间,彼时已接近黄昏,阳光逐渐暗淡,没成想屋漏便逢连夜,天空风云突变,下起来暴雨,没有丝毫防护,绿豆大的雨点直接砸到我脸上,不会儿的功夫,我全身上下就全都湿透了,摩的师傅不禁加快速度,犹如一条泥鳅,在道路上左拐右扭。无疑这是最糟糕的二十几分钟,令我体会到了这世上没有最惨,只有最惨。

  被淋成落汤鸡的我,终于到达车站,我连忙上售票厅询问有没有车票,也许是上天眷顾吧,还有最有最后一趟班车,就这样我坐上了此生最晚的一趟班车,等班车出发天已经黑了。

  顺利到达株洲,联系了烧烤师傅,他给我报了个地址,人生地不熟,我不知道是哪,更不知道怎么走,我问他能不能过来接一下我,他说没有时间让我自己打辆的士过去,本来就囊中羞涩还要把钱浪费在打车上面,但又没有办法只能拿钱。

    在的士上看着灯红酒绿的城市,心底拂过一丝惆怅,像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流浪在异乡。

    到达了师傅给的地址,是一个小区,位置偏僻,我提着行李一边走一边联系他,照着他给的方向在小区外面的一处拐角发现了一家烧烤店,外面有个烧烤摊,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我向前打了一声招呼,他转头看向我没有起身,回了句:“ 就是你吧。”我默默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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