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猫》：喵星人看人类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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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猫》开篇一段话就是简单自我介绍：

我是猫。还没有名字。

——《我是猫》[日]夏目漱石

很平淡的句子。

但是我很喜欢这一段。整本书，我能记得最完整的，就是这一段话了。

这段话好像咒语，我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只猫。跟着小说的进展，在地上仰视比自己高大的人类；在屋顶俯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主人一边和客人聊天，一边给我顺毛；穿过篱笆去找附近的猫。

你们人类，真有意思。

（图片来源于网络）

明明对某些领域的知识不懂，偏偏要装作非常明白的样子，有时还生造些“知识”

明明不想陪太太去看剧，偏偏要装作很想满足太太，然后生起病来，说很遗憾不能去。

明明看不上有钱人家的某位太太，偏偏人模人样地和她在会客厅里聊天，似乎在莫名其妙地捉弄人家。

如果我是故事里那只猫，估计会这样想吧。

故事最后，小猫咪掉到了水缸里头，挣扎几下，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淹死在了水缸里。

“算了吧，顺其自然吧，不要再把水缸壁抓得嘎吱嘎吱了。”我这么想着，前腿、后退、脑袋、尾巴，全部停止挣扎，听天由命。

越来越惬意。

不清楚刺客的心情是痛苦，还是庆幸。

不清楚此刻是在水里，还是在客厅地板上。

正在哪里，遭遇了什么，已经不再重要。

我只觉得惬意。不，已经感觉不到惬意了。日月坠落，天地崩塌，我进入了不可思议的太平世界。

我死了。

死了才能得到这份太平。

太平未有一死方可享受。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万幸，万幸。

—— 《我是猫》[日]夏目漱石

文章到这里，一个轻轻地窒息，似乎我又从猫变回了人。我坐在客厅里。对着书微微地发愣。

有些场景，就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生活中。

明明讨厌，却装作喜欢。

明明喜欢，却装作讨厌。

明明不懂，却装作明白。

明明想拒绝，因为觉得应当应承，到最后生病收场，做出遗憾状。

林林种种，和书里写的情况相似的还真不少。

但是这大概就是人类社会有趣之处吧。

《我是猫》和《哥儿》两篇，我觉得将他们列为姐妹篇并不为过。小猫咪和哥儿其实都有种看不起虚伪的人的感觉。只是角度不同——《我是猫》的小猫咪全程几乎是置身事外，用他灵活的猫身在他的活动范围内走动打听；而《哥儿》里面的主人公作为人类，仍然置身人类社会其中，即使他不满于人类社会的虚伪，却仍然要作为其中一员遵循规则进行生活。

小猫咪的故事因为小猫咪掉水缸里戛然而止，比《哥儿》的结尾是要突兀地多。感觉作者在说：“我写不下去了，这个故事就这么结束好了。”不过也因为小猫咪掉水缸了，我才能回到人的视角呢。

生而为猫，看到你们人类这群戏精，演了那么多戏，真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