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牧:蒋大夫你好!
蒋荣:你好,柴牧是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柴牧:知道,精神病院。
蒋荣:那就好,我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请相信我。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可以配合我,有些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请不要说假话,可以吗?
柴牧:好的,你问吧。
蒋荣:资料上说你今年三十四岁,有个八岁的女儿,你的妻子因为无法忍受你奇怪的行为和你离婚了,我想问你这些资料是否属实?
柴牧:既属实也不属实。
蒋荣:哦?怎么说
柴牧:我曾经有妻子和女儿但现在没有了。
蒋荣:你的意思是你和你妻子离婚了,而女儿也跟了妻子。因为妻子变成了前妻,而女儿也的抚养权也不在你这里,所以你认为现在她们都没有了吗?
柴牧:不,她们死了。
蒋荣:你知道是谁送你来医院的吗?
柴牧:不知道,我不认识她。
蒋荣:那我们换个问题,为什么从去年八月开始就不工作一直躲在家里?
柴牧:你是白痴吗?当然是为了躲警察,我杀人了,不躲起来难不成大摇大摆去上班吗?
蒋荣:柴先生,请不要激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杀了谁?
柴牧:我杀了五个人。
蒋荣:虽然我这边没有任何消息显示你是一个罪犯,但还是姑且听听你怎么说吧。
柴牧:去年八月份,我杀了我的父亲还有同母异父的弟弟。
蒋荣:你确定吗?据我所知,你父亲早就死了。
柴牧:我父亲确实早就死了,我现在说的这个其实是我的继父。小的时候母亲带我改嫁,没过多久,她就和那个男人又生下了别的孩子。那个孩子也就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他得到了母亲所有的关注。从小到大我都没从母亲那里得到过一点温暖,而我的继父更是嗜酒成性,一有什么不痛快就对我拳打脚踢,刚开始的时候母亲还护着我,可慢慢的就连母亲也不在意了。我总是被揍得浑身是伤,上学的时候大家嘲笑我,说我是杂种。蒋大夫,我恨他,也恨我的母亲,非常非常恨。
蒋荣:柴先生,你还是冷静一点吧。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想问问你,你怎么杀的你的父亲,嗯,我是说你的继父。
柴牧:那是中秋节,我回家给母亲扫墓。和继父以及弟弟在桌上喝酒吃饭。期间他喝醉了,张嘴就骂。就连我的母亲也被他说的不堪入耳。我受不过和他对骂俩句他就又像小时候一样提起板凳打我,我就拿起一个斧头冲着他的脑袋劈下去,直把他劈的血液和脑浆混成一团。
蒋荣:等等,你弟弟呢?就在旁边看着吗?
柴牧:你别着急,我正要说弟弟。弟弟那时候也喝多了迷迷糊糊在桌边睡着了,他听见声响起来的时候,继父已经不行了。我那时候杀红了眼,见他惊慌失措的往外跑,我就拿斧柄把他敲晕带进了里屋。
蒋荣: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家会有斧头?而且就放在饭桌旁?
柴牧:都说了我继父是个变态,谁知道为什么。你别打断我,我把弟弟拖进里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非常悲伤。虽然弟弟对我不错,但因为母亲的偏爱我受了不少委屈。说实话,我很嫉妒他。
蒋荣:所以你就杀了他吗?拿斧头。
柴牧:不是用斧头,是烧火棍,就是农村里常见那种铁质烧火棍,我把烧火棍烧到通红,把它从弟弟嘴里贯穿进去。弟弟很痛苦的挣扎,我反反复复弄了几次弟弟就没呼吸了。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对弟弟,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是他们的错,是他们自作自受。
蒋荣:所以你才不去工作躲在家里,还把家里的窗户玻璃砸了换成铁皮,为什么要这么做?
柴牧:我害怕。
蒋荣:怕什么?
柴牧: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黑暗给我安全感。
蒋荣:那为什么要把门都堵死,进出不是很不方便吗?
柴牧:我讨厌门开开合合的声音,让我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枪毙。
蒋荣:你不是说你杀了五个人吗?还有三个是谁?
柴牧:我的妻子还有女儿。
蒋荣:你和妻子感情不和吗?
柴牧:我和我的妻子是在大学社团里认识的,我是那种性格腼腆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和女孩相处。而我的妻子开朗又美丽,是她慢慢接近我的。那时候妻子就像天使一样,我至今都不明白妻子为什么会选择我,妻子自己的说法是她喜欢我的才华。那时候我在校报上发表过不少文章,妻子很喜欢。大学毕业之后,妻子就嫁给了我。刚开始我们感情很好,可慢慢的就有了很多分歧。妻子嫌我想法不切实际,而我觉得妻子市侩,就在我们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我的另一个小天使来了。
蒋荣:对于很多夫妻来说孩子的确是很好的粘合剂,看得出来你很爱你的孩子,可为什么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
柴牧:因为我太爱她了,我们的女儿在很大程度上挽救了我们的婚姻。我答应了妻子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妻子也同意让我在闲暇的时候继续追求我的文学梦想,必要的时候她也会提供一些帮助。于是,我们的生活都开始向好的方向走,但是,我总觉得妻子从始至终都看不起我,她总是和她的上司举止暧昧,她一直嫌弃我没能力。所以当我不去工作的时候,她就无法忍受了。我们一直吵到今年年初,无论我怎么求妻子谅解,哪怕我把杀人的实情都说出来,妻子都不愿意接受,还一直说我有病。最后我和妻子离婚了,但是我真的不甘心,我很爱我的妻子。我无法忍受妻子在离开我后再去找别的男人,一想到我的妻子也会和别人发生关系,我就气的控制不住自己。
蒋荣:可你的女儿又有什么错?
柴牧:女儿没错,可妻子不愿意把女儿留给我。我什么都没有,我真的很爱很爱我的女儿,我无法想象失去她我会变成什么样。既然如此,那就把她们都留下来,就埋在我家后院里。这样,我们三个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蒋荣:那么,你的妻子和女儿是不是死的痛快一点?
柴牧:当然,我舍不得让她们受苦。于是朝她们开了枪,很快的,不会太痛苦。只是那样子很难看,而妻子是个很爱美的女人。
蒋荣:你知不知道持枪是犯法的
柴牧:这是常识吧,只是杀人犯法持枪也犯法,我都不怕杀人又怎么会怕持枪?
蒋荣:走私军火同样是重罪,在这法律严苛的社会,要弄到一把枪不容易。那么我想问你,你的枪究竟是哪里来的?
柴牧:我想我有权保持沉默,你自己说过,有些问题我可以回避。
蒋荣:那是因为谎话会影响我的判断,但我需要你的配合才能给你提供相应的治疗。那是一把枪,你总不至于是偷的抢的吧。
柴牧: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有病吗?
旁白:柴牧情绪过于激动,所以蒋荣便让柴牧出去稍作休息,而他自己在见过柴牧家属之后,心下有了决断才再次让柴牧踏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2
蒋荣:柴先生你好,现在情绪稳定了吗?
柴牧:好多了,谢谢蒋大夫。
蒋荣:那我们继续之前那个话题吧,我再问一遍枪是从哪儿来的?
柴牧:再问多少遍也没用,我不知道。
蒋荣:OK,那我们换个问题,这下可以了吧?
柴牧:好的,你问吧。
蒋荣:最后一个人是谁?
柴牧:在见到你之前,我在另一个医院见过一个心理医生。
蒋荣:可资料上没有如何证据显示你有暴力倾向。为什么对素未谋面的医生下手?
柴牧:如果非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那个家伙说了一些事情让我很恼火。
蒋荣:她和你说了什么?
柴牧:她说我有病,说我的弟弟还有妻子女儿都活的好好的。你说她是不是很可笑,弟弟我不知道,但我的妻子女儿是我亲手埋的,就在我家后院。
蒋荣:说起来,之前你的邻居报案,说你在后院里边哭边埋东西。你除了埋你的妻女之外还埋过别的什么东西吗?
柴牧:没有,我那就是在埋我的妻女,想不到 ,居然被邻居给看到了,真是大意。
蒋荣:那么言归正传吧,你是怎么杀的那个医生?
柴牧:那时候她桌边放着一个注射器,里面装着麻醉剂。我听她的鬼话听的头疼,就拿起注射器把针头捅进了那个医生的太阳穴里面,然后把麻醉剂注射进去,她当场就不行了。
蒋荣:一个装着液体的注射器,你看一眼就分辨的出来那是麻醉剂吗?
柴牧:可能是猜的吧,反正我那时候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想法,用麻醉剂堵她的嘴。
蒋荣:就算是直觉,那么,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一个心理医生的办公桌上会有麻醉剂吗?
柴牧:可能是为了对付情绪激动的患者吧。
蒋荣:那么,你在医院杀了医生之后发生了什么?
柴牧:好像是被一群人扑在了地上,然后就被抓走了,之后就被带到了你这里。虽然没有看清楚那群人,但我觉得那群人应该是警察。我杀了五个人才被警察抓住,看来他们的工作能力有待提高呢。
蒋荣:呵呵。
柴牧:你笑什么?
蒋荣:我劝你早日接受治疗,知道你的资料是谁给我的吗?就是你口口声声说是被你注射麻醉剂致死的那个医生。
柴牧:什么?不可能,她难道没有死吗?
蒋荣:不只是她,你的妻子还有你的女儿也都在外面等你。从始至终你都没有杀过任何人,你只是生病了而已。
柴牧:不,这不可能。我明明开了枪的,我亲手埋的他们,就在我家后院。一定是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蒋荣:没有人骗你,你好好想想,枪是哪里来的?你失业这么久哪里来的钱买枪?再好好想想麻醉剂,哪家医院会允许那么大剂量的麻醉剂摆在医生的办公桌上,谁担得起这个责任?再想想,为什么那个斧头会正好出现在饭桌旁边让你随手就拿去砍人?还有,你的继父,三年前就死了,去年八月早就烂成渣了,轮得到你去杀他?
柴牧:不,不是这样的,你在撒谎。
蒋荣:别害怕,请相信我,我会帮助你。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疗,一定会康复的。你的妻子还在等你,虽说你们已经离婚了,可她还是爱你的,还有你的女儿,也在等你。
柴牧:哈哈哈给哈,不,你在撒谎。我没生病,谁说医生桌上不可能有麻醉剂?你桌上不就是吗?哈哈哈哈,第六个,蒋大夫你就是第六个。
旁白:此刻,蒋荣看着柴牧虚握着手疯疯癫癫朝他走来,立马按下了紧急按钮。等柴牧被打了镇定剂扛出去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他来到医院顶楼摸出了一支烟,看到前面有人就走了上去。
蒋荣:会开的怎么样?你们院那些专家怎么说?
肖唐:有心理创伤,但是表现很奇怪。所以没讨论出什么东西。你呢,经过和患者的接触,有什么想法?
蒋荣:估计和童年所受的伤害有关,很像臆想症但又有点区别。
肖唐:没错,他总是臆想杀害别人过瘾,说到底也是因为被继父虐待,性格怯弱导致的吧。不然就直接跑去杀人了,而不是把自己活活逼疯。
蒋荣:我突然有点想法,你想听听看吗?
肖唐:愿闻其详。
蒋荣:被迫害妄想症你知道多少?
肖唐:从医学角度来说是指患者经常处于恐惧状态而胡乱推理和判断,思维发生障碍,坚信自己受到迫害或伤害,病人往往会变得极度谨慎和处处防备,还时常将相关的人员纳入自己妄想世界中的病症,虽然我这方面懂的不多,但柴牧绝对不会是这个。
蒋荣:当然不是,他正好相反。
肖唐:你是指?
蒋荣:迫害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