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爱情

“哟，今天这是归家女儿的喜事吧。”

“对啊，你看这排场，老归不容易啊。孩子儿他妈去的早，这一个人把闺女拉扯大。今天闺女一走，就剩他自己啦。”

“哎呀，毕竟是喜事，可不能今天说这个啊。”

......

屋外的邻居议论在里面吵闹的气氛中似乎听不太清，但是归老知道他们关系和舆论的焦点无外乎自己逝去的妻子。归老轻轻地拿起相框，相框中充斥着一对新婚男女的笑容，可以从黑白的色调和装饰看出这是属于几十年之前的故事。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这接人的车队马上都到门口了！”一位穿着大红色裙子的中年妇女大声对归老吼道。

归老忙答应着：“姐，你也别那么急小心身体。”说着将手中的相框小心的放下，习惯性的擦了一下，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快快把鞋藏好”几个伴娘在新娘的屋子里忙活着，归老就站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始终无言。

一晃神儿，竟已经到了酒店红毯旁。那头，司仪在调侃着新郎，为这人生中的大喜设置一些小而有趣的障碍。这头，归老将女儿的手轻轻地垮在胳膊上，这一动作让归老的心头有了一丝触动。原来这么多年已经过去啦，妻子走时还不会说话的女儿也将成为一个妻子了。

“那么，现在我们就有请我们今天最美的姑娘上场吧!来！音乐响起来！”

红毯那头的新郎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归老慢慢地放慢脚步停在新郎面前，将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郑重的放在新郎手中。周围的礼花突然爆发，从天而降，归老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归老只是看着，看着绚丽的灯光，看着女儿身上的婚纱，看着女儿回头张望。突然，他有那么一瞬恍惚，恍惚的回到几十年前，那天，她似乎也是这样的面容，她也是这样的婚纱，她们展眉笑的样子好像，女儿似乎将母亲的神韵都遗传了下来，于是现在在哪里走着的似乎就是几十年前的他们。

归老愣在那里，直到亲戚把他拉到一旁。

归老坐到座位上，红着眼眶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见他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一支笔，拿起一旁的餐巾纸。

等到婚礼结束，亲戚们突然找不到归老了，他们到处询问。女儿知道后，便安慰亲戚到：“我知道父亲去哪里了，我这就去找，你们先回去的吧，别担心。”语毕便跑了出去。

城西，一号公墓。

女儿打车到这里已是傍晚，她向母亲的墓碑走去。远远地便看见了父亲的身影，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女儿早已习惯父亲这种沉思，这些年为父亲介绍相亲的人不在少数，父亲都委婉拒绝。女儿知道，父亲心底放不下母亲。其实她不太清楚母亲的事情，因为在自己小时母亲便因病去世。在父亲口中自己的眉眼都是遗传于母亲，可是自己唯一对于母亲相貌的了解只是父亲书桌上的相框。

“爸，今天怎么来了，我们不是说明天在一起来告知母亲吗”女儿走到父亲的身旁。

“今天有点想她，就过来看看，走吧”说着，归老动动因就站而僵硬的身体向出口走去。

“好，我们明天早点来”女儿说着准备跟着父亲一起走，可是母亲墓前有块白色的东西在摆动。

女儿走进，发现那是块纸被石头压在墓前，上面似乎有字。女儿拿起，看了两眼，满目泪水。

那一刻，她突然知道父亲对于母亲爱的有多深沉。

那片纸上这样写“今女出嫁，回头张望，亦如你当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