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马

s03e02

写一篇千字文，不许出现任何「的」、「了」和惊叹号。

最迟提交日期：2018-10-18 2359

还没有完成作业s03e02的同学，你写千字文要往这方面靠：

1. 用汉语写现在完成时。已经完成了，对现在还有影响的事物。

2. 多用定语，比如写罗大佑所描述的“白色的蓝色的黄色的五色的你”。

3. 写令人感叹的事。

4. 不用「的」，并不是用「之」代替。

在以上情况下，不使用「的，了，！」，算你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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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州。一夜间，街上贴满告示，白纸，黑字，朱批。

次日里，李唐途径酒家，驻马，进店，落座。

“喂，新人，听说没有？”

邻桌少女压低声音，“那两个字，一个符号，不许再用。”

话音未落，紧忙补上两声审慎咳嗽，生怕带出多余叹词。

“店里写着。我又不瞎。”李唐环顾左右。

这家店原名「好□酒家」，乃某位大人物亲笔题名，如今第二字亦被告示遮住，倒像句骂娘话。

“我是提醒你小心口舌。近来抓得厉害，汉语净化运动如火如荼，正在清洗虚词。”

“口语还是书面语？”

“都洗。”

“宣传标语怎么说？”

“一样。”

少女手指点点窗外，车站海报，红色话剧《厉害□我□国》巡演中。

她拎起茶壶，给自己续一杯，声音越来越飘忽，仿佛茶杯在用水蒸气讲话，目光游移不定，蜻蜓点水落过很多地方，就是不落在李唐身上。

“文言文比白话文活得久，白话文比火星文活得久。所以现代汉语需要动三次手术，第一次，全面清洗不规范网络用语，第二次，全面清洗不标准外来词汇，第三次，全面清洗不必要虚词和符号。但是领导深知，转型必然伴随阵痛，在进入最后缝合阶段前，我们每年最后还能使用三次惊叹号。不能再多。”

“黄酒温好，所属何人？”小二拖长调子，说话不文不白，摇头晃脑，面色古怪。

这古怪脸色，半是为想出这句话而自得，半是为想不出下句话发愁。

李唐这才注意到，店内空气冷静，平日喧嚣不再。原本红脸喝酒的来客，也纷纷改成灰脸喝茶，借着吐出热气，顺便吐出几声叹息。他屈起两只手指敲桌，酒端上来，饮入腹中，战栗几下，李唐谢过少女，结账朝外走去。

雨大天阴。蒙蒙雾中，隐约有明黄、亮蓝、鲜红车辆，开着远光灯和雨刷器飞快驶过，车顶灯牌绝大部分被告示包覆，只剩下「士」字露在外面，总算比较安全。李唐见过这个画面，比今天更早，彼时帝都，千百辆车，写着「□士」，在城内巡弋，像极一盘大棋。

这里很快就会跟帝都一样，回到过去，以马代步吧，李唐想。

一念及此，不必久留，他翻身上马，马蹄声的的的地向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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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业很难。不过我想，绕开「的」和「了」字，也许并非王佩老师本意。

这两个字在现代汉语常用字中，使用频率高居前列，且有着漫长的演化史，从甲骨文到金文再到小篆，距今有三千多年了。把它们用好，也是遵循哥白尼原则的教诲。

所以我把这份作业当成一次「实验」，或者一次「试炼」。

武侠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修炼功夫的时候要负重，卸下负重之后，才会更加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