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记忆

   


我在5.26号发表了一篇《食物的偏见》,说了还会有姐妹篇,没成想一拖就拖了一个月。心里一直惦记着这篇欠着的文章,这次因为要提到端午节,逼着自己赶紧交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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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汕粽 |

    《食物的偏见》里说到我对潮汕粿是有偏见的,而潮汕粽子不知道算不算潮汕粿,反正在我心里不算。

      潮汕粽子以咸香为主 ,肥瘦相间的卤肉、香菇、虾米、花生,鹌鹑蛋或咸蛋黄包裹在调料水分掌握得恰到好处的糯米里,再带着淡淡的新鲜粽叶清香。这样的粽子,少年的我一口气可以吃三个,一个相当于一碗8分满米饭。

      就粽子而言,我吃过的各种品牌的粽子真的不如潮汕粽那么美味。

    端午一直是一个我比较喜欢的节日,在潮汕叫“五月节”,这天会在门楣、屋檐下悬挂一束红头绳绑着的艾草、菖蒲、榴花、蒜头、龙船花的“五瑞”。拜神的水果都是新鲜时令水果,其中必得有桃子,李子。妈妈还会催着中午12点去洗头,说是龙舟水可以祛病消灾的意头。

      包粽子比做粿流程简单得多,妈妈会叫上她的好朋友来家里帮忙,家长里短欢声笑语包着粽子,快的话一小时就可以搞定。然后再赠与左邻右舍,其乐融融。

    我喜欢端午,就是因为有爱吃的潮汕粽(这里不特指妈妈牌粽子,因为妈妈的手艺真的一般,亲戚邻居送的粽子更香一点),有爱吃的桃李,夏日炎炎洗个头舒爽也不抗拒,还有家人心情大好与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的和睦气氛,这个记忆场景就很好。

    所以,食物究竟好不好吃,有时不一定在味道本身,而是跟当时发生的场景有非常强的链接,它更多是跟记忆产生了情感上的关联。我们有时想吃某种食物,指不定是在怀念哪段特殊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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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头鱼/铁板牛扒/炸酱面 |

    俗话说“外甥吃舅舅”,这话放在我身上特别合适,我跟三个舅舅都算很有缘分,也确实都占了舅舅们的好处。

    初中毕业后我读的是中师,学校就在小舅的地盘。每两周的一个周末我就会去小舅家。

    小舅家很早生活条件就很好了,家里整洁漂亮,很早就有钢琴。小舅去菜市场采办也都很大手笔,而小舅妈绝对是遗落民间的大厨,她做的都是很上得了台面的大菜。最关键的是,她不是埋头在厨房苦干,而是谈笑间边喝茶边看电视边把一盘盘大菜端上餐桌的,这功夫了得。

    而她煎炸的那一盘金黄色外焦里嫩的马头鱼出现频率很高,咸香四溢,也是我的最爱,那会儿我一顿可以扒两碗大米饭,配上5、6条马头鱼。     

    现在想来,当时真的就是去蹭饭的。而直到现在,我都没自己买过马头鱼,好像是生怕自己做坏了亵渎了煎炸马头鱼的美味记忆,真的香啊!

    到了大学,又是在二舅家的城市。而大学兼职的英语机构,刚好离二舅家只有十来分钟的车程,二舅给我安排了一辆自行车,每周五下午放学就会坐车去到他们家,周末踩自行车去兼职。

    但那几年,因为外公中风瘫痪,一到周末舅舅舅妈几乎都去乡下照顾外公,很多时候是我独守他们家,而嫁在同个城市的表姐偶尔就会来带我这个穷学生出去见见世面。

    我人生中第一次吃西餐就是她带我去的,那也是我第一次使用到刀叉。看着那盘铁板牛扒摆到我面前噼里啪啦作响,服务员让我拿张餐巾挡在自己胸前,掀开盖子,牛扒还在滋滋作响,牛扒上的油还在跳舞,我心里暗暗新奇。而我表姐那个当时还在读幼儿园的儿子,是一副完全提不起兴趣的吃到腻的表情。

      大学毕业后去了义乌,几年后表姐一家来义乌玩,我陪他们去横店的清明上河图。这个读小学的男孩依然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他可能没想到他旁边这个年轻阿姨第一次去清明上河图时巴不得可以待在那三天不走。

    当时我就想,我们的起点多么不同。

    而大舅,去了大连上大学后直接在北方成家立业,我跟他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就是这么少次数的见面,家族里勤俭出名的他两次都给我一千大洋让我要坚持读书。因为这个恩情的惦念,去年终于带着老妈去秦皇岛找大舅。

    刚见面我差点没认出来,记忆中面色红润,气宇轩昂的大舅,牙快掉光了,也谢顶了,岁月不饶人啊。

    而表哥表姐们怕怠慢了我们,天天带我们到大酒店吃各色海鲜,到古迹游玩。虽然我特别爱吃海鲜,但是那一趟秦皇岛之行最美味的却是年近80的大舅大舅妈在家亲手为我们做的炸酱面。自家秘制炸酱,剥皮的西红柿剁碎,配上鸡蛋、青瓜丝,大葱丝,好看又好吃,我去过几次老北京胡同都没吃到这个味儿。现在特别可惜的是当时没有录个小视频存个念想。

      表哥表姐可能也不知道,那次不管去哪个古迹玩,都没有我跟着大舅走街串巷坐公车,到不收费的海滩边坐着聊聊天那么舒服。而大舅,他懂,他知道我的意思。所以他也想到,为我们做一次炸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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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疆大盘鸡/山东大饼皮/义乌佛堂拉面|

    有时我怀疑上辈子我就是个北方人,也或者是从小看的故事会太多,我对北方乡村生活一直有一种强烈的向往,以前特别想嫁个北方大汉,这样过年就可以去北方过年,有个院子挂满玉米辣椒,地上晒着萝卜,掀开帘子,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吃一顿饺子再生咬几瓣蒜头,看看电视磕磕瓜子,早晨起来馒头啃大葱就行。

    这个念想现在还没实现过,不过面食在我记忆中占了很大比例。在义乌工作那几年我对食物的记忆几乎都跟面有关。

    刚工作没几天,两个男同事午餐时叫上我一起吃新疆大盘鸡,那个炎炎夏日,在那个油腻腻的兰州拉面馆里,他俩在高谈阔论啥我都不记得,只记得那盘新疆大盘鸡是我吃过最好的大盘鸡,服务员最后兜着宽面倒进那盘酱汁里拌着吃,真的让我味蕾惊艳。

    还有第一次到同事家吃饭,一位山东大姐,租了一个单间,我们坐在床边,她就在那个单间里给我们包了一顿饺子,还有酸辣土豆丝跟炸花生米。当时她和馅时用勺子舀了一点用舌头舔了一下试咸淡让我很意外,后来我发现北方很多人包饺子有这个习惯。

    有次她回山东老家带回了那山东粗粮大饼皮,还特意用一个小铁盆装了一份剁得很碎的青辣椒炒蛋,让我们可以包着吃,这么一份简单的小吃却是记忆中磨灭不了的味道。

      这位山东大姐当时知道我的北方情结还一直想搜罗个山东大汉介绍给我,也只能怪她当年光说不干。

    有一年我的晚餐几乎在同一家面馆解决,听说面条养胃又增肥,我就天天吃,有没养胃不知道,增肥却是没有的。义乌的佛堂鸡爪千张面,扔几颗生蒜头进去,有时再来个鸭头,汤面的味道很浓郁,拉面很劲道,吃了一年都没腻,有再去还想马上来一碗。


      关于舌尖上的记忆还有很多很多,可能说到吃这个话题,每个人都会有三天三夜说不完的话。

      这些串联记忆的食物,不需要非得是顶级食材,饕餮珍馐,它可以稀松平常随处可得,更重要的是当时一起吃的人,一起发生的事,也可能只是因为它是生命中的第一次,终是全部刻在记忆中。

      蒋勋老师说过一段话,我觉得特别适合做这篇文章的结尾:

    “你找的可能不只是美食,而是食物周遭的人的生活美学,周遭人的一种温暖,以及小吃文化给你一些非常重要的历史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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