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听我讲故事之班嗲与考神的故事

      掐指一算,高考已过去十年。班嗲是我高中班主任,“嗲”是老家方言对男性长辈的亲切称呼。至于考神,见笑了,鄙人(虽然现在已经退化成重度学渣,年轻时的确是每次月考期中期末考成绩单上第一个位置的人)。

    班嗲教我们的时候,貌似已经五十六了, 但看起来像四十多的。班嗲个子不高,走路的姿势应该被十六班奉为经典吧,两条手臂有力地摆动,步子跨得特别大。记得以前还经常和含笑、燕姐学班嗲走路,然后大家都笑得四仰八叉(坏孩子啊~)。第一次见到班嗲是我跑去他办公室,那时候我还留着马尾辫。当时在奥赛班学了快两个月,因为物理总是提不上来,而我自己又属于天生迟钝笨拙型,感觉再继续学理科就被逼疯了。貌似九月底,我就决定要转到文科班,当时父母在外地,他们从不操心我的学业,学文学理更是管不着了,啥都是我自己决定。当时郎嗲跟我说,如果16班的李老师愿意要你,我就同意你转。我就跑到二层班嗲办公室,跟他说我要转文,想到他的班上,他同意了,然后还领着我去学校教务处办各种手续。当时,我只知道,这些应该是家长带着完成的,而班嗲,他帮我办了所有的转班手续。

    然后因为没有座位了,我就坐在了靠窗的最后一排(总是在班嗲巡视的视线内 。可能是因为感激,也可能是因为落了快一个月的课,于是我每天饭都不吃开始补上过的内容。可能初中有些底子,感觉不怎么吃力。记得班嗲总是爱在各种课间、午后、早晚自习在外面微服私访,有次午休时同桌给我听MP3(当时一中貌似不允许), 结果被班嗲华丽丽抓个正着 。当时我想,完了,班嗲估计对我的印象特别不好,出乎意料,我扳回一局,第一次月考,我貌似考了年级第二。后来就按成绩换座位了,我依然坐在了靠窗,只是变成了第三排。血淋淋的经验告诉我们:坚决不坐靠窗的位置。当时班里流行传小纸条,有天上晚自习,和前后几排关系比较好的女生互相谈喜欢的男生,然后正好到我了,没想到我刚刚给前面的女生,这时外面黑乎乎的身影出现了,班嗲当时十分生气,”把纸条给我“  晴天霹雳啊!!!高一的小女生,被班主任发现这种事,当时我想我肯定完了,以后怎么面对班嗲,那天晚上也急死了。然后在脑中思索着纸条上有没有写很露骨的话,貌似我还记得有一句”可能我跟他没有缘分“ (其他的信息貌似很含蓄)。第二天早自习之前,因为我习惯早起, 在早操前去读书。一大早班嗲就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并没有说我,而是照顾到我的情绪,说你不要觉得尴尬,这很正常,老师年轻时候也跟你一样喜欢过别人,你要知道现在是好好学习的时间,其他的不要想。What a relief! 当时只记得特别特别感谢班嗲,于是把这份小感情藏在心里,想着要好好努力报答班嗲。现在,纸条上的男生也成了我的“内子”,而班嗲也在年初参加了我们的婚礼,我只记得他拿着手机一直给我拍视频。婚礼是在1月下旬举办的,当时丝毫没有任何封城的征兆,期间种种,容后再叙。很巧吧!所以说在合适的时间做对的事真是哲理。

    学霸精神一旦爆发便不可收拾了 ,基本上三年来稳坐第一宝座,然后时不时考出个让全校震惊的分数。现在想来,都是历史了,当时的自己太过痴迷成绩,一心只想着冲出小镇,冲出县城,冲出湖北。现在,硕士毕业工作的第四个年头,已经走出了国门,也走出了亚洲,还曾踏过北美、拉美、非洲、欧洲的土地。这些都是后话。只是高考让班嗲失望了,他一直希望我考北大,讲到这儿说个笑话吧!高考答案出来那天早上我就接到了班嗲的电话,当时班嗲问我怎么样,为我文综选择题错了几个,我说十个,(石首话shi 和si不分,然后班嗲以为我说的4个)因为一直以来模拟考试文综都基本是240左右,然后我说:”老师,是“一刨个”(石首方言,“刨”表示数量10)。 然后电话那头只听到班嗲轻描淡写地“哦”。还好数学148扳回一局,最后离北大差了好几分,但那时我心里其实暗喜“这分数,足够上北京的大学啦”。高中三年,班嗲对我的好足以让我一辈子铭记,班嗲其实并不是一个偏心的老师。我只知道班嗲经常把我叫到办公室和我谈心,分析每次各科成绩,还找各科老师给我开小灶。班嗲知道我家庭情况不怎么好,除了每学期第一名甲等奖学金,班嗲还经常给我争取各种助学金。有时候,突然在某个早自习后,他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几个笔记本。

   

后来基本上每次选座位就坐在第一排,正对着班嗲讲桌的位置。班嗲每次讲政治题目的表情都特别可爱,"这个为什么要选C呢,我们看啊...” 我就经常在班嗲讲课的时候偷偷做数学题 。然后政治课本来很无聊,还安排在上午一二节课。记得张麒童鞋坐在我走道旁边,我就看着他头一直钓鱼,而且是非常有节奏地往书桌沉,然后睡着。此时班嗲还在绘声绘色地讲题目,我实在是想笑地不行,可班嗲就在我前面,我只能死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ZQ童鞋,你害死我了。说到张同学,现在已经是张博士了,这段时间还帮我从日本带了给爷爷奶奶的药,期间因为国内外疫情形势的变化,邮件也没法发,这几日恢复国际物流后,张同学第一时间就给我寄药,真是万分感激!

  班嗲超级敬业,基本上和我们作息保持一致,而且他可能还备课啥的,估计更累。快六十的人了,还当啥劳模,真希望他多多休息。不过班嗲很养生,有时候去办公室经常看见他拿着白馍馍啃着,去补校看他,他还骑着自行车,说是锻炼身体。他身体也还很硬朗。高考还是考了个第一名,当时貌似很多童鞋都请了老师吃饭。当时家里经济条件也请不起,于是我有些愧疚,其实不是一顿饭的事儿。只是觉得三年来各科老师对我的教导我应该表示谢意,当时又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后来我想到。以后不管我在哪儿在干什么,逢年过节,大节小节,都给各科老师写一段感谢的话,我想时间是最好的证明吧。这才是最真挚也最弥久的。这个习惯,坚持就是大学四年,而我以后也会坚持。所以到现在,我和各科老师还有联系,有时候还会和他们聊聊家常啥的。可惜由于后面换手机换号,遗失了好几位老师的联系方式,但与班嗲这十年都未曾中断过联系,想来主要得益于大四那年班嗲开通了微信。我记得收到班嗲微信好友申请的时候,内心真是万分敬佩——终身学习的楷模!然后他貌似不怎么会玩,像个孩子一样给我发信息“XX呀,我为什么总是联系不上你呢?“

    上了大学,每隔一段时间班嗲就会问我近况,我就一一向他汇报。有时候他还会给我提一些建议,比如说介绍在师姐给我认识啊(在这里也要谢谢师姐,真的给了我很多帮助!),告诉我要继续读硕士呀。前几年每次放假都会和阿馨、书凝去看班嗲,后来有一段“焦虑期”觉得自己没混太好也不好意思去看他了。班嗲还是会亲昵地叫我“丫头”,还是会把他外孙女的照片发给我看,而我也会像女儿一样地叮嘱他注意身体,上课不要太累啥的。我参加工作后,班嗲也退休了,在北京带外孙女。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刚进社会的头几年,手头的工作繁杂,更是只有节假日的问候。

      回武汉工作后,微信不再被迫充当工作的工具,变回了净土。我和班嗲在微信上的交流更多了,班嗲的外孙女也长大了,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班嗲也自学起了英语,有时还会给我发来视频让我纠音,听着老师字正腔圆的“this "that”,惭愧之余更多是感动!这十三年来,班嗲还是那么亲切,一切仿佛历历在目:那个扎着马尾辫,无知懵懂的小女生,那个坐在办公室伏案写作的老师,那个我们一起奋斗的单纯的青春,那个从此各奔西东的盛夏天。那个从此之后,我想念的每一张脸庞。

      最近,班嗲在忙老家房子装修的事,还给我发来了新家的视频,这里又令我自愧不如。老师在老家盖了三层的小楼,我这半年多也在忙着新房的装修。因为H多半时间不在武汉,这一个多月我一个人忙前忙后,偶尔也会心生埋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老师永远是你老师,总是在人生的处处指引着你。

    最后,祝所有高三学子迎难而上,蟾宫折桂!祝福十六班的同学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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