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我!的!大!潮!汕!

每次去到省外,当说到自己是广东人,都被人要求说一说粤语。我也是上了大学,来到珠三角,才知道整个广东也就潮汕地区不会说粤语。刚好,我就是潮汕人,一个不会说粤语的广东人。

广东临近港澳台,经济发达,文化多元,但潮汕地区是一个比较闭塞的地方,文化底蕴深厚,自成一体。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却以名目繁多的古老习俗、让人一头雾水的潮汕话以及出名的特色小吃让人想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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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三角的街头巷尾,一点都不缺少“潮汕牛肉丸”、“潮味粿条面汤”、“潮汕肠粉”、“隆江猪脚饭”等招牌。也不知道是潮汕人走遍天下还是潮汕小吃魅力之大。虽然我明知道在珠三角吃潮味的东西等于选择自杀味蕾,与真正的潮味是相差甚远,但每次在点菜时我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这些,一试再试,即使一般都是边吃边骂。

味蕾的渴求让我明白了:故乡深植在灵魂深处,不论你愿意与否,总是在不经意间在脑海丝丝缕缕的牵绊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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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越来越多的人在感叹“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钢筋水泥森林轻易地拔地而起且“千城一面”,摧枯拉朽,但不得不承认故乡孕育了我们,成为我们体内的符号,就连饮食口味都是被那个城市调教出来的。

在珠三角,好似周围的同学都不喜欢吃猪内脏,觉得很“很脏”,而我却乐此不疲的时常来一碗猪杂汤。当坐在东莞的海记牛肉火锅店(潮汕著名火锅品牌)里,看着锅里的食物翻滚,热气腾腾,觉得幸福美满。现在每逢放假回家,我们已经不热衷去那种人均消费上百的品牌餐饮店,而去流连街头巷尾的破败小店,只为吃上一口正宗的潮汕味。

我表姐也说,她在深圳生活了那么多年,即使深圳多具包容性,多提倡“新深圳人”的概念,味蕾上认同的故乡却从来不可替代。有一天晚上,她就一脚油门从深圳到官塘(汕头与潮州交界,屠牛场众多,能吃到跳动的牛肉),一个人关在空调包间里吃牛肉火锅吃得汗水迷蒙,通体舒畅,一抹嘴又一脚油门踩回深圳。

故乡的食物,也不是说多么好吃,毕竟在那座城市里的街头巷尾是再普通不过的吃食,甚至每天的餐桌上都在吃。只是,习惯了。年幼,总是无意识地被家乡滋养着,不知不觉,某些属于家乡的语言、习惯、喜好、性情、观念注入体内。这些,要等长大离家后才能体悟。

作为一个潮汕人,我除了注重养生年纪轻轻就喜欢用保温杯泡茶喝以及喜欢吃猪内脏被人笑话外,我的塑料普通话也经常让人捧腹大笑。我的普通话无疑是纯正的“汕普话”,连说英语都有潮汕口音。前后鼻音不分,没有平翘舌,对于我来说是常事。以至于作为一个立志拿下教师资格证的中文系的学生,普通话等级考试分数低到丢人。

在轰轰烈烈的城市化进程中,越来越多的人举家来到城市,想隐藏起自己的乡土以及方言。方言规训了我们的底色——生活的、世俗的、底层的。在我为了不被人笑话以及考过普通话等级考试刻意纠正我的发音的时候,我在想我是否对我的方言有一种羞耻感,一种对我生命底色的叛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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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次过年与奶奶上街买春联,她老人家眼花,让我用潮汕话读出对联诗给她听,我居然读得比说英语还停顿不流畅。奶奶为此很生气,她说你外出读书,读了那么多书却读傻了,说起自己的话来却变得“句咸句淡(一下子用潮汕话一下子用普通话,讲不好潮汕话了)”。我才意识到我不是叛离了我的故乡,而是我回不去了。

想逃离,但又无法同过去彻底割裂;想回去,却辨认不出已经杂草丛生的曾经只属于自己的小径。

中国正处社会的转型期,城市化、户籍制度、外来务工人员、随迁子女等这些词汇上布满了人们身份认同的困惑。故乡,对于许多人来说是撕裂与迷失的。但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个形而上学的故乡深植于我们灵魂深处,离我们并不遥远。

2017.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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