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哥

我说我留个长发及腰咋样?烫个大波浪 染个闷骚红 回眸一笑百媚生!涛哥说 有生之年 你可能不会留长发了 除非接头发 这事儿你干的出来

我要酒红 他说这么多年你就满足我一下 让我染个闷青吧 闷青褪色了 我要补闷青 他又说 加点料 来个蓝吧 我说你都是这么对待客户的吗?他说我很多年没染蓝色了 手痒 于是 我顶着一头阿凡达回来了 他说趁年轻把能做的都做了 等你成了小老太太 染什么都不如现在好看

着色的时间里 他给煮了一盆面 我俩闲聊感叹了一下人生 我说我跟随你八年了吧 第一次去你那儿做头发还是团购的 他说我有个本 团购的客户都会一一记录在案 我说那现在有多少我这样不离不弃的?他说 bs8就你一个 我说那有比我跟随你时间更长的吗?他说有啊 有十年的

八年前 我还是个刚毕业胖乎乎的傻姑娘 他正值年少  特别端正的半熟男青年 常常教导我 给我讲财富论 西方美学史 试图纠正我的天真无鞋 八年后 他给我讲斯达巴克斯 教父 明朝那些事儿 我说我正值年轻 不要听你老干部的絮叨 你现在胖的像个中老年妇男 都没形象了 我开始给他讲品牌 服务 扩张 营销 他说我就这样了 一个人一个店一辈子 我还想有空侍弄一下我的花儿 做个手工 我说你忘了你当初怎么教我的吗?他说 早忘了 我说我成了三十岁的你 固执 认真 可你 在四十岁的时候 变成了啰哩啰嗦的出现小老头儿 他哈哈大笑

他的花儿 养的很细腻 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上摆满了盆栽和手工  我心烦的时候 就会跑去楼梯上抽烟 算计着搬走他最值钱的花儿 卖个好价格 他说你又养不活 我给你做盆一年不用浇水的绿植 才适合你 他从没问过我一句关于我烦躁的事 也从不问我店里怎么样工作怎么样 就建议我读什么书 看什么电影 我说我很俗 市侩 回不去了 他说没让你回去 看书让人平静

我未经允许把他的二维码发了朋友圈 很多加他的 他又一个个删了 我说你傻 别人求我做广告我都不乐意 给你介绍几个客户 你还矫情了 他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跑二十里来找我剪个头的 所以不必勉强 我说我就可以啊 八年了 不离不弃 生死相依 他说嗯 还好我永远比你大九岁 等我变成小老头儿了  你还是比我小的小老太太 到时候给你染个五颜六色

周围亲近的人 都知道涛哥 一开始 都很不屑 说我脑子进水不知道接受新鲜事物 大店里的阿华Bob老师都剪的很好啊 我说我喜欢 后来 带了老于去 老于再也不肯换理发师了 带了老张 老张三年也没换过 直到前几天张新颖撺掇我 何何 再去涛哥那儿 带着我吧 我说不带 你们不都有名牌理发店的金卡么 烫个头千儿八百的 我们消费太低了 配不上你们的品味 涛哥对于剃头的执着 对得起手艺人这个词 哪怕店里排十个人 他剃个板寸的时间 也绝对不会小于一小时 他会耐心跟客人解释 不要等了 今天排不着 这是我最敬重他的地方 他尊重自己的职业 而不是忠于人民币 他觉得不适合你的发型和颜色 给钱他都不会剪 他会去上海学习 去北京看美术展 把我的微信二维码不干胶贴在店里 笑的我肚子疼 我说你的客户 但凡暴发户一点的 都走了吧 你好歹找个小鲜肉小姑娘当助手 再不吸纳点富婆  你的顾客就全是我这种小老婆子了 小老婆子不会买我们家水果 他说很多年前你就叫我扩张 你忘了?我说早忘了 他经常拿我年少无知时候的幼稚言论笑话我 很多话 我都忘了 他都记得 就像我记得当年他在我失意的时候说的每一句话 记忆尤深 只是现在的他 生活简单的像池水 一眼看到边  他不想把这池水再搅乱了

有多少人 见证了你的悲观愤怒失落哀愁 又有多少人在你极度失控的时候让你平静 他见证了我潦倒落魄春光灿烂结婚生子 也许他不算成功 但他教了我太多 他让我看清生活 懂得取舍 意志坚定 也让我看透了太多浮华 教我珍惜眼前人 这些 并不是所有人愿意教你的

永远不要把眼光放在羡慕上 做想做的自己 我跟很多人说过 所有的欢喜悲苦 皆是因果 我是个佛系卖家 啧啧  说不下去了 太矫情了

刚毕业的时候 除了陈晨 教我最多的 就是涛哥了 我跟感恩他 他也很感恩我 因为我是上帝 哈哈哈哈 以前做头发  熬到半夜 都会去隔壁买个泡面 现在老了 吃不动泡面了 出去炒个菜叫个饺子 莫逆之交 大致如此 哪怕相顾无言 也知道对方什么脾性 哪怕逆鳞奚落 我也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他永远比我老 永远有东西能教到我 我也永远可以给他唱歌 哪怕五音不全 也风一样自由

最后 欢迎你们找他剃头 在玄武街文化路美丽华小区东门 董涛形象设计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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