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生命的细语，也是灵魂的呐喊

        人心自是忙忙碌碌，无需向外部寻求原因。——题记

        今天雨。 雨天黄昏天色暗得早，我吃完饭就躲到楼上看新闻，看2019 年《麻省理工科技评论》全球十大突破性技术榜单公布，内容包括：灵巧机器人、核能新浪潮、早产预测、肠道显微胶囊、定制癌症疫苗、人造肉汉堡、捕获二氧化碳、可穿戴心电仪、无下水道卫生间、流利对话的AI助手共 10 大突破性技术。自 2001 年起，《麻省理工科技评论》每年都会评选出当年的“十大突破性技术”，这份在全球科技领域举足轻重的榜单曾精准预测了脑机接口、智能手表、癌症基因疗法、深度学习等诸多热门技术的崛起。当然，与其说是“预测”，不如说是《麻省理工科技评论》站在全球科技最前沿，目睹了科技创新的百年变迁后的一种沉淀，是对科研迈向产业的可行性分析，是对技术商业化及影响力的研判。比尔·盖茨先生作为客座评选人，他全程参与了评选工作，并评论道：看过这些突破性技术之后，你会觉得“美好的未来，值得我们为之奋斗”。是的，如果把眼光放得再远一些，比如展望一下 20 年后的技术榜单，我希望上榜的几乎都是以提升人类福祉为目标的技术。我认为未来的聪明人会关注更加形而上学的问题，比如说：人类的幸福感如何提升？人与人之间有意义的连接如何建立？怎样才能帮助每个人都过上充实的生活？我很愿意看到 2039 年的榜单是围绕着这些问题展开的，因为这意味着那时的我们已经成功战胜了疾病，还能应对气候变化。这就是在我们看来人类能取得的最大的进步。不过，就目前而言，能改变人类的技术创新都既能延长寿命，又能提高生活质量的，继而从不同方面激励我们更加乐观地面对未来。

          于是，往未来看，我们心潮起伏，往过去看，我们豪情万丈。一如今晚，因为下雨的缘故，我在家和北京的朋友分享前几天在老家拍回的现场直播的《大奏鼓》的视频。老家台州自9000年前从下汤文明走来，万载光阴摇曳，熬制了无数美丽非遗。点开视频，第一篇是《大奏鼓》，画面是渔村破晓，朝阳煮海，碎金般的阳光遍洒小镇，曙光碑下，大奏鼓奏出欢快的乐章，场面非常壮观。大奏鼓源于福建，流传于温岭石塘，它的舞蹈动作粗犷而诙谐，舞者男扮女装，独具地方特色，2008年被列入国家级非遗名录，被《中国民间舞蹈集成大全》誉为中国渔村第一舞。仅存于台州温岭市石塘镇里箬村。里箬村地处温岭东南，是一个三面环海的小渔村。具有关史料记载，其原居民中大多是明代从福建泉州、惠安一带迁来的回族人。至今，许多人尚能闽南方言。每逢祈愿丰收和平安的时节，十几名渔民就会男扮女装，重彩化妆，套上笼裤和斜襟衣，戴上手镯脚镯，吹起唢呐，敲起大鼓、扁鼓、铜钟、木鱼、钹……合着浪声跳起来。化妆很简单，用牙粉加水涂于脸上，再用红纸在两脸颊印上鸡蛋大小的红圈。最初的服装为闽南惠安女子打扮，老式大襟便服，花布衫，头饰用布条、纱巾，装上羊角尖发簪，两耳挂大耳环，赤脚套脚环。后改成上穿深蓝色斜襟短袄，下穿桔黄色大口裤，衣衫边角绣上桔红色鱼纹图案花边，头戴橄榄形黑色羊角帽，两耳挂金花、戴耳环，赤脚板，套上手镯脚镯。打鼓者为男装，对襟短袄，头扎红布条。大奏鼓为男子群舞，基本动作是扭腰、甩胯、摇头，人手一件打击乐器，边敲边舞，基本节奏为强弱二拍子。多名舞者分别手持木鱼、大小铜钹、铜钟锣、大小镗锣、唢呐、扁鼓等乐器，边奏边舞。 

        大奏鼓是闽南话“车鼓亭”演绎过来的，旧时只有在渔业丰收、妈祖诞辰或元宵夜时巡游表演，现作为一项民间文化活动平时也经常表演。因表演时动作夸张，腾挪跳跃，畅意发挥，所以把鼓置于五彩斑斓的亭子中，可几人抬着，也可挂在胸前，既别具匠心又利于边走边表演。有些人一跳就是半个世纪，那沉稳又灵活的舞步里，是石塘悠远的历史传承，藏着渔家浓浓的生活气息。那一跳，祈愿行船万里，顺风顺水；那一跳，庆祝平安归来，满载丰收；时光如水，这座因中国大陆新千年第一缕曙光照耀而闻名遐迩的小镇，承载着曙光的美好祝愿，渔民们的日子节节高升。如今讨海为生的渔民少了，大奏鼓也被赋予了新的内涵，延续着祖辈的美好祈愿。任凭岁月蹉跎，大奏鼓的回响始终会回荡在这安逸的渔村，护佑着这方水土。

          大奏鼓边奏边舞，表情风趣诙谐，强烈地展示渔民海上生活的艰苦辛劳和乐观豁达的内心情感交织，极其富有渔村特色。奏的音调时而热烈粗犷激越、欢快有力，彰显长风破浪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豪情、大海儿女宽阔的胸怀、弄潮儿不怕狂风怒涛的豪迈。时而又奏得舒缓悠扬，不管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歩，如海风轻轻吹，似海浪轻轻摇，伴我头枕波涛梦中笑。舞得时而阳刚，彰显大山的坚毅和强韧、大海的宽怀和博大、征服困难的自信和执着，男子汉顶天立地搏击风浪的气魄。时而又柔美婉约，碎步轻移，将初次出海时晕船的窘态、渔姑织网时的娇态、“讨海”归来亲人相见时的憨态和庆祝丰收时忘情的醉态表现得淋漓尽致。“男扮女装”是大奏鼓最为显著的特征，除捶鼓是男装外，其余均打扮成女性，重彩化妆，身着老式斜襟衣，彩色头饰，耳戴夸张的大金环，光脚板，佩带脚镯和手镯，在舞蹈中不多见，具有独特的当年福建惠安地方色彩。据长辈说，旧时的渔船装备设施简陋，渔民们对于气象的变幻无法预知，每次出海都是一次前途未卜的历险。因此当一艘渔船返回在海天之际时，望眼欲穿的妇女们便穿上最漂亮的衣裳，敲锣打鼓唤来别家妻女，到海滩上去迎接男人们平安归来，大奏鼓表演的就是此景象。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现在渔船早已旧貌换新颜，现代化程度高，科技装备先进，安全系数今非昔比。大奏鼓也赋予更多的时代内容和意义。但饱经风霜的海边石屋还是仿佛听到：大奏鼓高奏的是当年摇橹扬帆时同舟共济的号子，起锚拉网时齐心协力的曲调。轻奏的是出海时母亲殷殷的叮咛，妻子甜蜜的唠叨絮语。舞的是一缕海上明月共潮生的思念，一份魂牵梦萦的牵挂和担忧。还有那恬静的港湾娓娓道来的渔家故事。如今此类节目在我省仅有的民间舞蹈中是不多见的。由于表演上讲究性情所至，熟能生巧，也由于社会的发展，新老文化的差异，《大奏鼓》的传承面临着较大的难度，年青人不是不愿学，就是较难把握表演分寸。《大奏鼓》对研究我省的民间舞蹈和民间习俗以及人居迁徙、文化传播存在着一定的价值。

          今天的微信日历上说：“人心自是忙忙碌碌，无需向外部寻求原因。”人还是忙点好，但要忙得欢喜、自在。今天和朋友在聊天，我们都在说，向往传说中：“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钱多事少离家近，位高权重责任轻。”的生活，想将之作为人生理想，但转念一想，有可能是痴心妄想，因为它根本就不可能达到，对于“劳碌命”的我们而言。有工作的时候忙工作，没工作的时候忙学习、忙健身，丝毫不敢懈怠。于是，我跟朋友说：“其实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进一杯酒，就是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有的人留在昨天了。你不要随随便便地放弃梦想，而是在等待时机。这样梦想也会等着你。”入夜，我写完文章，仔细寻味老家的非遗项目《大奏鼓》，我仿佛看到远方的身影，那些从闽南的“灶火”中、从台阁的“火镬”旁，带着鱼腥味的舞者，穿越百年时空隧道，吹吹打打一路狂欢而来，这一路，它走了整整300年。是渔民的欢呼，也是海洋的敬礼，那些如磐石经历波涛的磨砺，正在新一轮曙光照耀处，延续、传承。我知道，那嘣咚咚、嘣咚咚随心的起舞，分明是生命的细语，也是灵魂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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