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水,无色无味易流动,H₂O、water、eau、wasser、вода……都是我的名字。
我活在文人的诗篇里,艺术家的创作中,建筑师的结构里,美食家的灶台间……But,这些都只是人类赋予我的标签,能让你们记住我的,是我漫漫水生路上的种种搞事情。
高山流水遇知音,自古水墨是CP。
几天前,艺术自媒体新秀国墨君约我,我飞流直下,如约而至。作为艺术界的万能水,我也是与时俱进的,不仅能在书画中进出自如,对各大和我有关的微信、微博也是如数家珍。
比起星辰大海,历史长河,国墨君还只是个宝宝,但他的潜力已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很看好他哟。
国墨君青涩地开了口,水先生,我想,我想,我想约你接受我们的采访,借您强大的水势给我们的新号加持一下,涨涨人气。
润万物而不争是我的本性,更何况国墨君涨粉靠实力,不做标题党,不追流量星的风格,真真是文艺圈的一股清流,我喜欢,欣然接受是必须的。
今天,我的主业是艺术。先让我search一下,正在加载中.......over.
新石器至汉
我在中国艺术史中出现的时间,可追溯到距今5000年前,当时,中国画以我为媒,调和各种颜料。中国人新石器时代彩陶上就画有以水调和色彩作画的图案,如河南临汝县出土的用水和土红色画在陶罐上的《鹳鱼石斧图》,中国历史博物馆藏《彩陶盆绘舞蹈纹》等,这是中国史前绘画。
从先秦到秦汉这一时期,绘制在绢帛上的作品已有不少,其中战国时代楚国的帛画和汉代的帛画《龙凤仕女图》等,已采用笔调合水、墨勾画于绢帛上。
魏晋南北朝
紧接着,中国水墨画开始在历朝历代大放光彩,我成为了很多名画中的角色,哪怕只是背景,我也很开心。
我在《洛神赋图》洛水的波涛里见证子建的爱情和长康“迁想妙得”的画理,那时,人物画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绘画的主流,山水画与花鸟画尚在萌芽之中,故有“人大于山,水不容泛”的现象。
隋代
我在现存最早的卷轴画——展子虔的《游春图》里沐浴春光,此时的我,已经占据了越来越多的画幅。
以这幅图为代表的隋朝绘画逐渐脱离了以山水为人物画背景的地位,较好地表现出“远近山川,咫尺千里”的空间效果,山水画开始独立出来。
唐代
到了唐代,水墨画开始盛行开来。我来到了官三代李思训的《江帆楼阁图》的画作里,与他共同完成了这幅中国早期青绿山水画的代表作品,果然有钱任性,我的颜色全是土豪金,但这并不适合低调的我。
接着,我又偶遇了吴道子,这位画圣的代表作,没有太多我的镜头,但是,他为水墨画开创了一种叫作“吴带当风”的独特技法,还有“不以装背为妙,只以墨踪为之”的白描新style。
宋代
来到宋代,我混得风生水起。宋代是中国传统山水画的高峰时期,这时期的院体山水画重理法、重质趣、重写实。一心只想做好国家画院(宣和画院)院长的宋徽宗提出了形似“格法”的审美标准,直接造就出一大批出色的画院画家。
无论是人物还是山水画,水墨技法均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其中,王希孟、张择端两位谜一样的大神,为后世留下了响当当的《千里江山图》和《清明上河图》,作品成功晋级到中国十大名画之中。
我在《清明上河图》汴河的湾湾河水中流淌,记录着北宋都城汴京的繁荣盛景,市井百态。从古至今,我虽名在墨之前,却因为不争不抢,无色无味的特性而没什么存在感。
无论是调和剂,背景,还是男二号,我一直暖男般无微不至地陪伴着一代又一代画家。
你见或不见,我就在那里,不离不弃,也与你无关。
直到那年,我遇到了一位叫马远的南宋画家。他的十二水图,让我成为了梦寐以求的主角。《水图》是一部由十二幅画合裱为一卷的长卷。它生动地描绘出湖水烟波浩渺、江涛汹涌奔腾、沧海咆哮怒吼等多种情势,真可谓曲尽其态,同时还表现了浮云掠过水面的阴影感和阳光照射水浪造成的光感,这种光影感在中国古代绘画中并不多见。
我在这套作品里,戏精般地施展我的姿态,主角光环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我大声呼喊,这一刻,我是主角,全世界都为我让路!我在黄河里奔腾咆哮,在云雾下撒欢放纵,在潮起潮落间收放自如,在游人的桨声笑语里微微荡漾。我在秋波里同白鹭嬉戏,我在春水中和鱼儿调情,我在江风中顺流而上,我在朝晖下浮光跃金。说什么勾留擦染,管什么上善若水,我就想这样一直浪下去!
本以为一直浪下去就是快乐的全部,却发现,浪尽一生,也不过是随波逐流。
没有人能靠随波逐流,引领主流。于是,我开始继续前行。
对了,我在宋朝还发现了一个可以改变我身份的技法“没骨”。没骨花卉创始人徐崇嗣,没骨人物创始人梁楷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这种一气呵成的画法也深得我心。
由此,历经数千年,我从最初的调和剂逆袭成为可以主导画面图式生成的材料。这是一条从道具,变主角,再到执行导演的漫漫长路。
不过,经历过宋朝,我又慢慢回到了最初的轨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总是在探索如何能用我更好地辅助他们完成别具一格的作品。我不再是画面的主角,也没有人在我的指挥下去创作。但这并不影响我的艺术之旅。接着走起。
元代
宣纸的普及加速了元代画家对笔墨的探索。
1349年,我流到富春江中潜水,就像隐居在山野的文人墨客。我在岸边看到了一位80岁的老人,他凝望着江水,我凝望着他。这一望,就是四年。他踏遍了富春江两岸的每寸土地,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和河流真正对话的人。
《富春山居图》描绘的是富春江的一生,是黄公望的一生,也是时代和人类悲喜的永恒缩影。画卷中散发出浓郁的江南文人气息,与元画表现情趣、理想,强调逸气,重视以书法用笔入画和诗、书、画三体合一的特点不谋而合。
明代
到了明代,浙派与吴门相互battle,宋元以来的文人水墨画风得以重新复兴,我似乎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泼墨大写意画派”创始人、“青藤画派”鼻祖徐渭将水墨大写意花鸟推向巅峰,“不求形似求神似”的造型理念,把中国写意花鸟画推向了书写强烈思想情感的最高境界,对后世影响深远。
我化作墨里的一滴晕染,好奇地走进《墨葡萄图》里,靠近这位多才多艺却9次自杀未遂的艺术家,小心翼翼地潜入他的笔墨,想滋润他不解的心结。后来,我在墨葡萄里尝到的满是心酸。
当天才落魄人间,不管是远方还是眼前,生活都只有苟且。
清代
到了清朝,文人画风靡,山水画勃兴,水墨写意画法盛行,门派众多。
我在四王、六家、四僧的笔下流连忘返。恽南田沿袭并开创了“没骨”花卉画技法,成为了常州画派的开山祖师。一别宋代,历经几百年,我又逐渐占据了创作主导地位。到康熙、乾隆年间,宫廷绘画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
近代
近代的中国画坛,已是百花齐放的景象。从南黄北齐(黄宾虹、齐白石),到南陆北李(陆俨少、李可染),无论是黑密厚重的山峦,还是明快生动的虫草虾蟹;无论“留白”与“墨块”的搭配,还是“光”与“墨”的变幻,都那么大放异彩。水墨理论之丰富,用法之精妙,效果之出彩,连我自己都为之点赞。
近代水墨,到一处有一处的欢喜。在《蛙声十里出山泉》顺流而下的泉水中,我帮小蝌蚪一起找麻麻,虽身处二维平面,却好像经历了一场跨越时空的视听享受,令我久久沉迷。
现代
直到现在,我和国墨君所在的这个时代。画家们对于水的研究从未止步。
江南水乡总是勾起人们的无限遐想,水乡之所以迷人,水是孕育他的灵魂。在江南姑苏城内,有一位叫于亨的画家,是当代吴门画派代表,他水性化的园林山水画,令园林之景在水雾氤氲间,散发出水乡特有的恬淡秀润的气质。也正是他让我实现了从画作到“画笔”的逆袭。
于亨以水入墨,一点、一线、一面都用大量水性的笔墨写成,充分运用水与墨在宣纸上渗化生成的水迹墨渍,让水最大限度地表现出润、活、柔的空灵感,将用水推向极致。他集历代没骨画之优点,独创的“开放式园林”山水画主题,极大丰富了中国山水画创作的笔墨语言,是“没骨画”新时代的探索者。
谁的一生不是落落起起落,起起落落起。
几千年间,我当过调和剂,背景,配角,也霸绢当过主角,逆袭当过幕后主宰。我放荡不羁爱自由,灵动多变可刚柔!
我是水,一个流转古今画圈儿的斜杆青年。虽然我是水,但我说的全是干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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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乖兔侠
一只特立独行的兔,一个神奇的萌小乖。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如今靠文字打天下。爱生活,爱想象,在文理艺术间游走,在感性理性间切换。敲起文字行云流水,放下键盘走南闯北。心中有信仰,笔下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