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四叶草(尾声)

        我的病一直拖了半个月才渐渐好起来,突然觉得自己最近像林妹妹那样娇弱竟然一场病可以病那么久?!或许是因为心情加上环境造成的心力交瘁吧。

  不过总算是好起来了,等身体恢复后,我打算离开这里,我想去大理定居,我想带着姑姑还有妈妈一起去大理,如果妈妈的病情暂时不能脱离医院的治疗,我就把她安置在大理的精神病医院,这样方便我照顾和看望她。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给了姑姑,希望她能和我一起走,我们一起抛下这里的一切,一起重新开始,过新的生活,大理城很美,相信她去了也会爱上那个地方!

  我对自己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谈感情了,只希望能用余生好好照顾和孝顺姑姑和妈妈,做我应尽的责任。

  可是很出乎意料的是姑姑没有答应我的请求,她说她在我去大理的那段时间她和以前抛弃他的姑父重逢了,姑父和那个所谓的“小三”离了婚,孩子判给了女方,姑父的孩子已经大学毕业,虽然跟着母亲但是也经常来看姑父,只是他自从离婚后一个人孤独地生活了几年,想到了姑姑和他年少相识时的爱情,想到了曾经的点点滴滴,女人永远都是最心软的动物,即使被伤的遍体鳞伤,只要男人肯回头,也会维持自己心中所谓的爱情。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年,估计姑父也知道悔悟了,只要姑姑能重获幸福,也就不计较了。

  姑姑不能和我一起去大理了,但是大理定居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去的,我答应姑姑每年都会飞回来见她一面,她也可以随时去大理找我。

  我去了精神病医院接了妈妈出院,妈妈的病情有所好转,只要坚持服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一个人如果在大理工作肯定没有办法照顾她,所以等我在大理找到工作了,我得安排她到附近的精神病医院去继续接受治疗。

  我辞去了美术老师的工作,一切准备就绪,我收拾了行李和存款,我身上的存款还是有两百多万的,这是当年为了帮张骏阳处理违约合同的事卖房得的钱后来他还给我的那部分,加上多年的积蓄所得,应该够我在大理买一套简单的房子,不过还是要考虑好后在决定买房事宜,现在当务之急是重回大理先找个临时的落脚点。

  我想到了土吉,是的!又要麻烦那些老朋友了,我曾经以为可能这辈子不会再来大理了,即使来也只是游玩,也不可能定居,但是命运又把我推向了这座城,在我小学的时候我就在地图上看到了大理这个地标,我总有种冥冥之中和这座城有不解之缘的错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

  我电话联系了土吉和茜茜,一下了飞机就见到了土吉和茜茜来接机,几个月不见,土吉似乎养白了一点,没有以前那么黑了,依旧是一脸深邃的表情。

  茜茜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笑着说没想到我还能来这里,而且还决定在这里定居。

  她以为我会和亦辰哥结婚,看这样子,应该是没结成,但是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她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来大理定居的原因,也没有问我和亦辰哥后来怎样了,她知道,我既然来了,肯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过了。

  为我接风洗尘后,我把妈妈给他们介绍了一遍,我在电话里说了一点妈妈的情况,他们都很照顾我的情绪和妈妈的反应,说话很小心怕有什么话会刺激到妈妈,妈妈情绪很稳定让我稍稍有些放心。

  吃过饭后,土吉对我说:“小叶,我那间房间还空着的呢,要不你先和阿姨挤挤一起住进去,买房的事在从长计议。”

  “好,谢谢你,土吉!”我由衷的感谢道。

  “不要说什么谢,还记得吗?你离开大理的时候,我就说过,有困难,记得找我,现在不过是兑现当初的诺言!”土吉有些兴奋地语气回应着我的感谢。

  我对他笑了笑,没说话,但是表情里是充满感激的。

我带着妈妈搬到了当初我来大理住的那个房间,妈妈很听话,我让她没事不要出去,她也乖乖在家等着我,只是她总是不记得吃药,我如果不在家,她基本上就会把药停了。

  但是我每天都要出去看房子和找工作,根本没有时间陪她看着她把药吃下去,我常常是早出晚归的,为了防止她忘记吃药,我通常走之前先看着她把药吃下去,中午之前赶紧回来督促她吃药,吃完药我再去忙其他的事,选了好几个地段的房子都不满意,不是价格太高,就是环境不好,工作也一时无头绪。

  土吉和茜茜也托了他们的朋友帮我打听哪里有房子可以买,我不太想通过中介,因为中介会收一大笔中介费,而且我现在又没有工作是个无业游民,加上妈妈的精神病治疗费用又不能断,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我还要联系大理这边的精神病医院看能不能把收治住院,这样方便我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过了几天医院找好了,只是费用不低,但是我看了环境和伙食,发现的确不错,咬咬牙还是把妈妈送进去了,因为她属于暴力性精神病,发病时有伤人和自残行为,我又不能时时看着她,为了防止意外我还是不能把她放在身边,其实把她又一次送进去我的心里也是充满愧疚的,妈妈似乎我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然后对我说:“小叶不要难过,我在里面会好好的,你记得要常来看我噢!”听她这么说,我的心里反而更难过了,她不发病的时候就和正常人无异,可是我现在又不得不送她进去,我含着泪还是挥别了她,回到住处开始边找工作边找房子。

  终于找了一份插画师的工作,在一家杂志社供职,帮助一期月刊提供插画,工资虽然不高,工作性质也简单不累,但是很安稳,也很平静,是我想要的生活,在之前的人生里,我换过太多工作了,除了经纪人和助理是和美术专业完全不搭噶的,其他的工作还是和美术专业沾边的,我还是干起了自己最初的志向,最初的梦想,这样也好。

  房子依旧没有找好,我只能暂时还住在土吉那里,不过我开始缴房租,土吉也没有客气的收下了,他知道如果他不收我会立即搬出去,经过了几个月的相处,我们之间也存在了一种默契,他是个聪明且深沉的人,他让我感觉他的性格有些像菲芸,神秘,冷静,睿智。

  我和菲芸通了电话,她对于我来到大理定居的想法没有太多异议,只是当初我告诉她时她的神情有那么一点不自然,但是很快给她掩饰过去了,自从我知道她对我的情感后,她的表情就不能瞒住我了,我变得异常侦探。

  不过,离开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忘掉过去种种的痛苦,一切都会过去。

  我在电话里说了我来大理的境况,她知道我能处理的很好,她也会把自己处理的很好。

  突然她对我说:“小叶,我要结婚了!”

  我有一些意外:“和谁呢?”

  “慕容雨瑞!”

  “你…爱他吗?”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小叶,你要知道人不可能都和自己最爱的人结婚,我只知道他爱我,而且我嫁给他,我的父母也会高兴!”菲芸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好…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你是好是坏,但是既然你决定了,作为好朋友,我还是要祝福你!”

  “小叶,你知道吗?我只要看着我爱的人幸福我就会幸福,所以你也要幸福!”

  “嗯,我们都要幸福!”

  挂了电话,我开始变得惆怅,如果我当初选择了亦辰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插画师的工作并不能满足我的开销,妈妈在医院治疗的费用又不低,买房的钱又不能随便动,所以我决定找个兼职做做。

  土吉说他的手工艺品店在网上开了一个网店,网店和实体店都要做,他店里只招了两个小姑娘,这下事情就更多了起来,那两个小姑娘很又要帮他站店,又要进货发货,还要帮他当客服,很辛苦。

  他酒吧又有一堆事情要做,所以他想再招一名客服,可是招聘启事在工艺品店门口贴了快一个月了都没有人来面试,所以他希望我能帮他。

  客服的工作很简单,就是要随时帮他挂着旺旺号,如果有人要买东西随时回复客户,手机也可以挂,我可以不受限制随时随地工作,如果我忙自己的事时旺旺号可以不用随时回复,比较自由,而且工资可以在房租水电里扣除还能拿到三千,我觉得这个工作很好,我的时间也可以利用起来,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日子开始过得有些繁忙且平静,我突然明白了土吉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忙碌,因为忙起来就能忘记痛苦,忘记曾经放不下的东西,因为忙碌我渐渐不再感到伤痛,每天都很充实。

  我还是有作画的习惯,每个星期杂志社休假的日子里我都会去写生素描,把看到的街景和人画下来,大理城真的很美,我总能捕捉到那些美好的画面。

  我去了土吉的酒吧玩,是茜茜带我去的,一直听茜茜说过很多次,都没有机会去看一看,这次终于有机会去了。

  酒吧不大,看上去很温馨的样子,有个聚光的小舞台,听茜茜说酒吧有两个固定的驻唱歌手,是附近音乐学院的学生,等他们毕业了,就再挑选新的学生过来驻唱,以帮助那些寒门学子挣生活费和学杂费。

  不得不说土吉为许多人提供了工作机会,酒吧的服务生除了两个是固定的,其余的都是特困生或体验生活的学生在兼职,他鼓励那些年轻人奋斗,比资助他们更来的有尊严的多。

  我越发对土吉赞赏了起来,他是个很低调的人,越了解他,越觉得他是个很少说却总是用行动来证明的人。

  我在他的酒吧里瞎逛了一下,突然看见了那副画,我给他画的那副画像,他用一个镶金边的画框给框着,挂在那里有些高大上的感觉,我正若有所思的看着画,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见的是土吉,他好像刚刚从外面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虽然你把我画的显老,但是毕竟这是你用心给我画的,所以我还是要好好珍藏的啊!”

  我笑了笑:“你把挂在这里,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我的绘画技术又不好,万一被人笑话了!”

  “没事儿!我店里的那群孩子都觉得挺好的!”土吉挠挠头说道。

  “孩子?你可真会形容他们,这样感觉你好像很老啊!哈哈!”我笑他装深沉。

  “是不年轻了…我都三十多岁了,我店里的孩子也才只有十七八岁,我都比他们大一轮不止,你说,我是不是叫他们孩子比较合适?”土吉开始感慨万千。

  “岁月不饶人啊…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自己老了!”我被他的情绪感染。

  “好啦,我们不要讨论这个了,我难得来一次你的酒吧,你也不请我喝些鸡尾酒什么的,真不够朋友!”我假装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看你这话说得!酒肯定有!”说完他走进酒柜前面的吧台,把那个调酒师支开,自己开始动手给我调起酒来。

  “你会调酒?”我有些讶异的表情。

  “当然了,这酒吧一开始的调酒师就只有我自己,后来开了手工艺品店,两边忙不过来才招了两个调酒师…我可是有调酒师证的人!而且这里每个星期我都有花式调酒的表演,到时候,让你开开眼!”土吉有些炫耀的口气。

  “那好吧,给本宫先来一杯!”我也豪气地催促道。

  很快就做出来了,土吉有些炫耀地说:“这杯酒的名字叫‘爱情’!你尝尝!”

  我看了下,很新颖的名字,不知道喝下去有没有爱情的感觉,酒的颜色是双层的,黄色和蓝色的搭配,很漂亮,于是拿起来喝了一口,第一口感觉有些酸甜,然后是很甜蜜,之后有一点苦涩,最后趋于平淡。

  真的如爱情的打开方式一样!我连连点头。

  土吉见我喝完第一杯又迅速调好第二杯,然后拿着酒杯有些深沉地说:“这第二杯,是我这里的招牌酒,和店名一样叫遗忘。”

  我仔细看了看,这杯酒的颜色很复杂,是深蓝色和紫色的搭配还有一点暗暗的红,我拿起来尝了尝,有苦涩有酸没有很甜,酒性很烈,有火烧的感觉,喝到最后是麻木,感觉大脑胀胀地,有点晕眩,我想只有麻痹了才能让人遗忘吧。

  土吉有些紧张地开口道:“我不该给你调这杯酒的,这酒度数不低和白酒不相上下…”

  我的头更晕了,脸也有些泛红,我摆了摆手,笑着说:“没事,这酒很好,能解忧愁,就是味道不太好喝,没有刚刚的那杯甜蜜!”

  “小叶,我看你是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土吉有些担心我的状态连忙问道。

  “我没醉…我还要喝!土吉,再来给我弄一杯不重样的!”我开心地催促他。

  这时候茜茜看见我们在喝酒,也过了来,土吉看见茜茜对她说:“小叶喝醉了。”

  茜茜看了看我立即扶住我,然后对土吉说:“我送她回去吧,你不是还要忙店里的事吗?!”

  “那…好吧!”

  土吉松开了扶着我的手。

茜茜扶着我,土吉在酒吧门口招了一个出租车,我和茜茜坐上车,土吉就回店里去了,一路上茜茜都陪着我。

  我在车上又哭又笑地说了很多胡话,我以为我可以过得很好,我以为我可以放下过去,我以为时间可以治愈伤疤,我以为…我固执的以为我可以把自己安排的很好,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伪装的假象!

  茜茜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把我送回了房间,然后关门,出去了。

  我一个人看着天花板,看了很久,我根本没有睡意,虽然我的确是喝醉了,我平时几乎不怎么喝酒,酒量当然也不行,但是我不会故意发酒疯,因为我的内心是清楚的,清楚无论有多醉,最终还是要清醒过来的,醒来面对这未知且惨淡的人生。

  在离开张骏阳后我竟然不知道生存的意义,仿佛活着只是为了责任活着,为了妈妈和姑姑活着而已。

  一夜无眠,早上起来的时候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刷牙,在门口碰见了土吉,他有些关心地语气:“小叶…你昨天…没事吧?我不该给你调酒精度数那么高的酒…哎呀!都怪我!”

  “没事,土吉,昨天的酒很好喝,是我酒量不行失态了!”我立即解释道。

  “没事就好…”土吉一副如释负重的表情。

  “对了,小叶,我们酒吧后天有花式调酒表演,你来看吗?”土吉问道。

  “这个…我…”我还在考虑中所以没有立即答复。

  “晚上八点的活动,你有时间就来看看吧!”土吉再次做出邀请。

  “那…好吧!”

  “好好…”土吉搓着手,语气有些小兴奋的样子。

  我微笑地点了点头。

  简单洗漱完,我就去上班了,在路上买了两个包子当早饭,每天的工作都很忙碌,到了杂志社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这一期的专栏写的是关于哪方面的文或者专访,好方便我配图。

  我看了一下是关于蝴蝶的,脑海里突然就涌现出了破蛹成蝶的画面,让我想到了一个关键词!

  “重生!”

  是的,我们每个人都需要重生,需要重新审视一下我们的人生,我们未来所需要经历的方向或者目标,我只有振作起来才能拥有新的人生,才能知道存在的意义。

  说干就干,总监让我尽快做出适合的插画,我用电脑做出了一个紫色的蝴蝶破蛹成蝶的过程,总监看了看很满意。

  收拾完杂志社的工作后我又看了看旺旺,暂时没有买家给我留言,我把号挂在手机上,一边继续修改画稿,一边等留言,每天的工作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时候,同事姗姗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有人找我,我有些疑惑,谁会找我呢?

  我问了姗姗来找我的人长什么样子,我怕是张骏阳又来找我了。

  但是一想我们又不联系了,他也不可能会知道我没有和亦辰哥结婚,更不可能会知道我来大理,没有人会有告诉他实情,也没有必要!他爸爸不会说,世杰也不会说,我已经嘱咐过小张不要声张,估计我不说张明宝也会让小张不要多话,他自己也应该明白那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对张骏阳来说又是新一轮的打击,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经不起这样打击了,所以肯定不是他!

  姗姗说来找我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六十的大叔,西装革履的,看起来一脸富贵相,旁边还带着助理。

  那会是谁呢?中年大叔?我对姗姗说:“我这就过去。”

  到了接待室,我看见了来人竟然是徐曼丽的爸爸,徐氏集团的董事长,那个广告商!!!

  我跟他唯一一次的一面之缘还是在一年之前张骏阳那次代言他公司旗下某化妆品品牌剪彩活动的时候,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见徐曼丽,我们一起吃过饭,我又想到了那次因为差点赶不上剪彩被他的助理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说张骏阳耍大牌的情景,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心想他来找我做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开门问他,他却开口了:“林小姐真的让我好找啊!我去了你姑姑家找你,被告知你在大理,我几番打听才知道你在这里!”

  “你找我做什么?”我质问道。

  “我们家曼丽开车撞了你,如果没有你的谅解书,她会判很重的刑,我来是请求你能写一份和解书,是我们对不住你,这里是我的一点小小的补偿!”说着他把支票放在了我面前。

  原来如此!

  我在想既然我和张骏阳无瓜葛了,我也应该和之前的恩怨彻底断了,我虽然恨她撞我害我失去孩子,可是那个孩子本来就不该生下来,我和张骏阳有血缘关系,近亲结婚生下的孩子染色体不好容易致畸这我是知道的,所以她虽然可恶但是毕竟让我解脱了!

  可是我真的要收下这笔钱吗?我在犹豫中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林小姐是嫌钱少吗?您开个价,只要我能接受,都可以!”徐曼丽的爸爸着急道。

  “不是,那我就收下了,和解书你拟好,我来配合你!”我很干脆地收下了。

  我只是个俗人,有什么好清高的!我的孩子失去了,我又经历了那么多痛苦,而且我现在的确需要钱,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搬离土吉那里了,也可以买到一间称心如意的房子,不必担心房子贵,装修也不必只选便宜的,还有妈妈在精神病医院的费用我也可以轻轻松松的维持几年不用担心不够用。

  有什么不好!!!

  我为什么还要为了维持那所谓地尊严拒绝这笔钱?徐曼丽坐不坐牢也与我何关干?我对她,也没有那么深的恨意了!

  所以我很干脆的接受了这笔钱,我看了下数字。

  两百万,果然不是一笔小的数目。

  “既然林小姐同意和解,就请在这份谅解书上签个字!”徐曼丽的爸爸让助理拿了一份早已拟好的和解书放在了我面前,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对我已经有些轻蔑的态度,在他眼中我不过只是一个爱钱的女人,一个非常好对付的女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女儿那么优秀却输给了一个这么俗的女人。

  其实他也不会明白,他也不需要明白,我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后悔,当一个俗人,没什么不好!

既然有了那笔钱我也不需要一直住在土吉那里了,等房子搞好我就可以搬家了。

  我选了一个地段很好的房子,也不大,才九十平,虽然很贵要一百多万,但是很满意,付了款,拿了钥匙,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很不真实,我掐了一下自己,确定是真的!现在就等装修好住进去了。

  土吉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快就买房了!我告诉他说是那个撞我的女孩的家属赔了我两百万让我写和解书,我同意并接受了那笔钱。

  土吉有些生气:“你孩子的一条命你就两百万卖了?我没想到,你也是一个这么物质的女孩!”

  “我就是一个俗人!我为什么要根钱过不去!”我也很气愤地回应他。

  “我看错你了!”土吉最后说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接下来两天他都没有和我说过话,其实我内心特别不想他看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徐曼丽爸爸的眼光我可以不在乎,我就不能接受他看轻我,他的眼光有时候会触及到我内心最深处的羞耻和自尊心。

  土吉还是没有理睬我,我想到了我答应他去看他调酒表演的约定,虽然我和他现在相处的气氛有些尴尬,但是既然答应过他,我就一定要说到做到!

  晚上八点多,我一个人去了‘遗忘’酒吧,茜茜没跟来,她说他租土吉的房子都有两年多了,酒吧的表演她早就看腻了,所以就不陪我去了。

  今天酒吧的人特别多,比上次来,至少多了几倍,我站在人群里需要勾头点脚才能观望到舞台中央的土吉,今天的他根平常很不一样,他穿着白衬衫黑色马甲,戴着领结,配了一条黑色的西裤,专业的调酒师的模样,神情很严谨。

  我看见他做了几个很复杂的动作,手心横向旋转酒瓶,手心纵向旋转酒瓶,抛掷酒瓶一周半倒酒,卡酒。回瓶。我听到人群都是欢呼赞叹声,这时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用打火机点了一下,酒里闪现了几秒钟的火焰很是漂亮,然后酒的颜色也呈鲜红色,他笑着对人群说:“这杯酒的名字叫‘烈焰红唇’”,有没有人想尝一下?人群变得异常激动,大家都欢呼着叫着要喝这杯酒。

  这时候,土吉扫视了下人群,他在人群里看见了我,我感觉到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嘴角有了一抹笑意。

  他对着人群大声说:“大家玩一个游戏吧,我选几个人上来,赢的人就有酒喝,想玩的人举手!”这时候人群大部分都举起了手,我其实并没有举手,但是土吉突然指了指我,喊我上来,我有些茫然,但还是硬着头皮上来了。

  这个游戏叫数七,土吉选了七个人围成一个圈,让大家从1开始,每人按顺序说一个数字,到7或者7的倍数不能说出来而换成拍自己的大腿,如果不幸说了出来,就被淘汰,然后重头开始数过,这样轮番几轮下来就没剩多少人还在台上了,不过对于一个脑子不好使的我竟然还存活了下来,一轮一轮的玩过了,竟然没有被淘汰,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终于到了最终的对决了,我和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男生,我很紧张,不过后来一想,也没什么,赢了无非是赢了那杯酒,我本来就不是特别喜欢喝酒的人,所以输赢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这样想了想我就放松了,最终我还是输给了那个男生,不过我也没觉得什么沮丧,笑着离开了舞台,玩了一下游戏后忽然觉得心情也变得不一样了起来,或许游戏使人放松和减压了。

  我离开了人群,在吧台点了那杯上次喝过的叫‘爱情’的酒,我觉得很好喝,想重新回味一下感觉,拿着酒我就朝角落里的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坐下。

  这时候土吉已经离开舞台换了另一个调酒师在表演了,他突然来到了我的方向,手里拿着他重新调好的‘烈焰红唇’,然后端到了我的面前。

  “囔!我又做了一杯,请你喝!”土吉说了这句话,真诚地看着我。

  “这恐怕不好吧,老板给我开后门!这样让别人看见了,那些玩游戏的人都得气死!”我有些打趣地说。

  “小叶…那天…我话说得有点重!”土吉突然一脸正视的看着我。

  “你不要生气,我…这杯酒,就当我给你赔罪吧!”土吉把酒又往我跟前挪了挪。

  “没事!你又没说错什么!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我假装很洒脱的样子。

  “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是我也知道肯定不是好故事!”

  土吉的眼神让我琢磨不透,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默默地把他带来的那杯酒喝了,嘴里有些辣辣地,但是味道很好喝,因为酒里有甜味,其实我不是一个懂酒的人,也喝不出酒的高低好坏,酒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慰籍,一种麻痹神经的感官刺激而已。

  喝完了他的酒,我又迅速地喝了我自己买的那杯,然后笑着对土吉说:“你给我拿两瓶啤酒来,鸡尾酒太甜了!”

  土吉怕又发生上次的事,有些紧张地对我说:“小叶,你酒量不行,不能喝就不要喝了!”

  不行!我要喝,求你了,给我喝吧!”

  其实我就是想用酒淹没自己,没有人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我假装自己不知道,其实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今天的日子真的很凑巧,今天是张骏阳的生日,去年的今天我陪他一起过生日,那个时候的我们是多么的快乐!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拥有了全世界,可是呢?旧事重提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努力让自己忘掉那些过去,努力让自己忽略掉那些特殊的日子,却总是欲盖弥彰!

在我的执意要求下,土吉没办法,只能拿来两瓶洋酒和两个玻璃杯,然后放到了我面前。

  “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来,我陪你!”

  我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着说:“够哥们!”

  做完这个动作后我突然把手往回一缩,这让我想到了昔日我和张骏阳也是这么相处的,他每次也是笑着拍我肩膀说够哥们。

  是啊,哥们!我在想什么呢!我赶紧打乱自己的思绪。

  从现在起,林四叶!你不要在想过去的事了,不是说好了要重新开始吗?!我对自己说。

  “来,喝酒喝酒!”我率先倒了两杯酒,把另一杯递给土吉,然后和他碰了一下杯,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土吉看了看我,也默默地把酒喝了。

  喝到一半的时候,我就突然感叹了一声:“土吉,你知道吗?我的前半生都被我荒废了…!”

  土吉看了看我没有接话,突然说:“小叶,你知道我对你第一眼的印象是什么吗?”

  “喔?你说说看!”我放下酒杯问他。

  “那时候我们在滇阁(云南菜馆)见第一次面,你和茜茜站在一起,你把头发在后脑挽了一个髻,额前的碎发肆意零散在脸上,一双忧郁且坚定的眼神,脸白的像纸,那个时候就让人心疼。”土吉侃侃而谈对我的第一印象。

  “是吗!我都不记得那天的细节了,我只记得,你也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笑了笑。

  “怎么不一样了?!”土吉直直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对他道:“我那时候刚住进来时,一直没机会见你,但是我有偷瞄过你的背影,感觉你的身形很高大,人也很黑,让我觉得你肯定像大多数少数民族的彪形大汉一副硬汉模样五大三粗的,哈哈!”说完我夸张的笑了下。

  “呵呵…”土吉也附和我发出笑声。

  “我长得高,看起来是挺魁梧的!”土吉评价自己。

  “后来…后来见了面,觉得你挺清秀的,白长了这副好身材了!”我有些戏谑地语气。

  “哈哈,很少有人用清秀来评价我,你是第一个!”说完他又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敬了我一下。

  “好,本姑娘今儿高兴,一定要不醉不归!土吉,再去拿两瓶过来!”我开始指使土吉去拿酒。

  “好…”。土吉又去了吧台,拿了四瓶酒过来。

  “待会我醉了记得驮我回去,别把我一个人扔这儿啊!”我一向是个警惕的人,所以提前和土吉打好招呼。

  土吉笑着说:“不会把你卖了的,放心!”

  听他这么说,我开始毫无顾忌地喝了起来。

  土吉边喝边说:“小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好啊!洗耳恭听!”我感觉到自己已经微微有些醉了,但神志还是清醒的。

  “有一个女孩,她叫沙玛塔娅,是个美丽的彝族女孩,她和他的恋人是发小,双方父母两家也是世交,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男孩后来考上了云南大学,去了外地读书,女孩却落榜了,落榜后女孩就在男孩学校附近的饭店打工,一边陪着男孩,一边努力挣钱。”

  “男孩很争气,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最后毕业做了一名设计师,毕业后他就开始张罗着和女孩的婚事,我们彝族的人结婚不像你们汉族,需要房子,车子,存款这么多现实物质的东西!

  “我们只需要向两家父母商量同意后由男方先准备酒、布、肉、养面等礼品先去下聘,然后选一个吉日过来迎亲就可以了。”

  “虽然女方家没有那么多要求,但是男孩还是想给女友更多,更好的东西,于是他拼命攒钱借钱加上父母资助,贷款买了一套房子,房产证上写上了两人的名字,作为送给女孩爱的回报。”

  “可是天公不作美,在房子还没有装修完,女孩就被查出患了淋巴癌,而且还是中晚期,治愈已经是不可能了,女孩开始拒绝化疗放疗,她不想让父母浪费钱做无谓的努力,男孩为了她一度想要卖掉房子给她治病,可是被女孩坚决阻止了,女孩说等杜鹃花开了,她想去香格里拉看杜鹃花。

  “每年的五月底到六月初,香格里拉都会开满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有红的,有粉的,也有白的,特别漂亮。”

  女孩话还没说完,男孩已经泣不成声了,男孩想为女孩准备一个钻戒,还想帮她办一场婚礼,想为她编织这个世界上作为一个女人最向往最美满也是最完整的梦,可是因为女孩保守治疗的费用和买房花去了他大部分的钱,所以必须努力攒钱才能实现,他怕女孩等不到那天了,于是他拼命的工作赚钱,借钱,东拼西凑给她买了一个钻戒,可是当他拿着钻戒在去医院的路上接到了女孩去世的电话,女孩终究还是没能等到杜鹃花开,终究还是没有等到他精心筹备的求婚,终究还是充满遗憾地离开了人世。

  眼泪也换不回她,于是男孩带着女孩的骨灰去了香格里拉,当他站在山顶上看到这片花海,他低头抱着盒子轻声说:“我带你来看杜鹃花了,你看,这花多美啊!”

  说完这个故事后,土吉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咽了咽口水,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我竟然流泪了,我揉了揉眼睛,看着他:“那个男孩是你对不对?”

  他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一开始就听茜茜说过,我大概也能猜到,只是当你说出来,我还是能够感觉到这种痛彻心扉!”

  我举起了酒杯打算敬他一下:“我们都要遗忘掉那些让我们痛苦万分的事,生活还是要朝前看不是吗?”我开导土吉的同时试图也让自己忘掉过去的种种。

  “嗯,我知道!”土吉拿起了杯子和我碰了一下杯。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醉得不省人事,土吉把我背了回去。

  生活还是要继续,我还是照例要去杂志社上班,土吉网店客服的工作我也暂时没有请辞,因为毕竟我还没有搬离土吉那里,而且现在突然说不做了,土吉一时间也找不到替代的人。

  我可不是这么“狼心狗肺”的人,毕竟土吉是我的朋友,说到底,还有恩于我。

  不过房子还是照着我喜欢的样子动工了,两室一厅的房子,靠近公园,房子向阳,采光也很好,我本来想着装修主要以蓝色为主,可是蓝色是过于忧伤的颜色,我不想在让自己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于是我选了绿色系,绿色至少看起来有生机一点,而且绿色也是我的代名词,我的名字里有四叶草的寓意,叶子代表的颜色就是绿色。

  菲芸希望我能来参加她的婚礼,禁不住她的邀约,我同意了,我想回去,顺带也可以看看姑姑,想看看姑姑现在生活的如何,其实我也一直没能和姑父见上面,这次回去也可以看看他,毕竟二十多年没见了,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模样了,老了是肯定的,但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小时候见到的一样。

  我定了下午的飞机飞回去,姑姑来接的机,菲芸这次没有来接我,因为她要忙筹备婚礼的事,很忙碌。

  我见到了姑父,二十多年没见,他真的老的太多了!!!人瘦的就像冬日的腊肠,没有血色,很灰败的黑,这些年他肯定一个人过得也不好,这次能和姑姑破镜重圆想来是开心的,他的脸上还是有久违的笑容。

  我欢喜的跑到他们面前,我和姑姑抱了抱,姑父站在旁边,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小叶…这么久不见,我都差点认不出了!”

  “你和小时候的变化太大了!不过,人是越来越漂亮了,不错…不错!”姑父喃喃自语着。

  我喊他一声,对他笑了笑,毕竟他在我心里还是小时候的印象多一些,这么多年不见,显得有些生疏,不过我努力让姑姑察觉不到,也让姑父不会太尴尬。

  “好啦,好啦!先回家!我给你做了好吃的!”姑姑挽着我我们一起往姑姑家走。

  到了姑姑家,我看了看房子里面,突然发现虽然我爷爷不在了,我也离开了,但是房间里因为多了姑父反而有了一点生气,姑姑连床单的颜色都换了,她换成了玫红色,厕所的洗漱间里也多了男士用品,爱情的魔力还是巨大的,爱情能让人容光焕发,也能让人很快走出伤痛。

  正若有所思,姑姑招呼我吃饭,姑父去厨房里端菜了,我看了看菜,都是我爱吃,鼻子酸酸的,又有些情绪起来了,我赶紧压制住。

  席间姑姑一直在给我夹菜,姑父也想给我夹,但怕我尴尬不适应只是用筷子指了指菜让我多吃,我连连点头。

  吃到了一半我对姑姑说:“姑姑,你和姑父有空就去大理找我玩,到时候你带你好好见见那些风景,还可以带你们去吃正宗的过桥米线!”

  “好好,有时间我们一定去!”姑姑还没回答姑父已经抢先答应了下来,姑姑回头看了看姑父,眼里满满的爱意,朝我点了点头。

  只要他们感觉到幸福就好,这次回来我彻底放心了,现在看来姑姑过得很好。

  吃过饭后,我就坐在沙发上给菲芸打电话,电话等了很久,菲芸才接,听语气有些忙碌:“喂,小叶,你回来了?”

  “嗯,五点之前到的,你…这几天应该很忙吧?”

  “我都快忙死了!结婚真累!”

  “中国人结婚都是这样的,很多规矩和习俗必须要遵守,等忙过这一阵子就好了!”我安慰她。

  “唉!真麻烦!只能这样了!”

  “对了…小叶,我…”菲芸开始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了,菲芸?有什么直说!”

  “小叶,那个,我…我叫了可馨他们参加我的婚礼…”她没敢提亦辰哥只用他们来代替他。

  “……”我陷入短暂的沉默

  “结婚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不叫她们,大家相识一场…我…”菲芸极力解释着。

  “菲芸!”我打断她。

  “我没事!真的,我…我已经做好面对他们的心情了,你不要担心我!”我努力让菲芸宽慰。

  “真的吗?”菲芸还是有些不信任。

  “真的!”我很坚定地说。

  “那好…吧!”听口气菲芸应该是稍稍放心了。

  “嗯…要幸福!”我说了最后想给的祝福。

    挂了电话内心其实还是有一点忐忑,但是怕周围的人担心,我会努力做到让自己不被影响。

  菲芸的婚礼空前又盛大,也很豪华,我作为伴娘一直都默默地陪着她,我能感觉到她父母喜气洋洋的脸,也能感觉到她的选择是多么的众望所归,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或许她说的对,她一直都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女孩,她懂事听话,坚强隐忍,我一直觉得猜不透她,其实也根本不需要猜透她,她所做任何她觉得对的选择似乎看起来都是最好的选择!

  婚礼结束前我在人群里看见了可馨,我不知道要不要和她打招呼,站在那里有些局促,可馨却疾步向我走了过来,她走到我面前,我对她笑了笑,没说话。

  “小叶…我…”可馨率先找我说话。

  “嗯…好久不见!”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风轻云淡。

  “小叶,对不起!”可馨终于还是说出了她最想说的话。

  “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亏欠你们的多!”

  “不,小叶,我那天太冲动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对不对?”说完可馨突然拉住我的手,如同大学时对我撒娇时用的语气。

  “我没有怪你,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我点了点头。

  听完我这么说,可馨脸上开始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激动地抱了抱我。

  这时候我看见菲芸和慕容雨瑞交换完戒指,礼成准备去酒店。

  我连忙和可馨道别跟过去,伴娘要全程陪着新娘帮她拿包提裙,还要陪她去换敬酒服,一路上都很忙碌,终于到了酒店,算是忙过这一阵子了,菲芸夫妇去敬酒了,我坐在其中一桌酒席里和可馨坐在一起,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看见偌大的宴会厅里角落一桌有个眼熟的身影。

  “是世杰!”我心里突然一紧,我在看他附近会不会有那个我无比熟悉的身影!

  努力搜寻了半天,确定他没来,我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些失望或者又有别的情绪,五味杂陈。

  我躬起的身体又轻轻地放了下,若有所思,这时候世杰发现了我,他示意我和他一起往出口处走,我犹豫了一下,和可馨打了一个招呼就起身也往出口处走去。

  走到了门口人烟稀少的地方,世杰看着我突然开口道:“他没来,他的身体不适合来这么多人的地方,但是他和孙菲芸是旧识,朋友一场,所以礼还是要上的,托我来的。”

  “我知道,我看见你一个人来我就知道,不来也好…”我喃喃地说。

  “他…他知道你一定会来,他托我把这个带给你,他说,这是他欠你的东西,当年就要送给你的,可是由于种种原因没有送出去,他说,过去的事情我们都要放下,重新开始,他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你能过得好,至少比他想象的要好!”

  说完世杰打开手心把那个东西展现在我的眼前。

  是那个四叶草的戒指!

  用一根铂金链子穿着,很绚丽夺目的光芒,一如当年的样子,却也是物是人非了。

  我有些激动,但是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把这个东西收回去吧,我想不需要了,没有送出去的,就说明这个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我也没有资格拥有,你告诉他,我会过得很好,我希望…他,也能过好。”我拒绝了那枚迟来的戒指。

  “你不收我也没办法交差!东西你拿着,你是卖掉也好,扔掉也罢,你收了,我的任务才算完成了!”世杰还是不死心的把戒指硬塞给我。

  我想把东西塞回去可是世杰一副完全不收的表情,他转身往宴会厅里走了,我呆呆地现在原地,手里握着那枚戒指,我知道戒指肯定还不回去了,我用手握紧了戒指,握的手生疼,我不想在纠缠过去的事情了,但是又不想把戒指就这么扔了,所以最后我还是把它放在了口袋里。

  独自走进宴会厅,世杰已经在和菲芸打招呼离席了,他转身看了看我,笑了笑,然后迅速走了,一刻也没有逗留,我知道他怕我和他拉扯还戒指的事,但是他也应该清楚这么多人在场我也不可能硬塞给他,但是他很聪明,他连最后还戒指的机会也不给我。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还是假装不在意的对菲芸夫妇笑了笑,重新坐回酒桌前,看着正在热闹吃饭的人群有些发呆。

  这时候,可馨拍了拍晃神的我:“小叶,你刚刚和那个人出去说什么了?他是谁啊?”

  “没什么,一个朋友而已。”我赶紧回过神来假装毫不在意的样子。

  “哦哦…那吃菜,吃菜!”可馨夹了点虾放在我碗里。

  “嗯…”我拿起筷子尝了尝,试图让可馨的注意力从刚刚世杰上面转移掉。

  这时候,菲芸带着慕容雨瑞过来敬酒,我赶忙站了起来,可馨也有些拘谨,菲芸笑着对慕容雨瑞说:“瑞哥,小叶就不用介绍了,你应该熟悉,之前在公司做美工的,我最好的朋友!给你介绍另一个我的好朋友,这是可馨,她和小叶是大学是室友,我们都是好姐妹!”说着她向慕容雨瑞指了指可馨,慕容雨瑞端起酒杯,敬了敬我俩,然后笑着说:“既然是菲芸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感谢你们这么多年对菲芸的照顾,记得以后要常来我们家做客!”慕容雨瑞客气地和我们碰杯,一饮而尽。

  我和可馨笑了笑,然后我笑着附和道:“一直都是菲芸在照顾我,这次看她得到幸福了,我也开心!”说完我也一饮而尽。

  可馨没说什么,只是附和了我几声。

  大家都笑了笑,然后那对新人又赶去敬别人了,我和可馨坐下继续吃菜。

  突然有些食不知味,我把手往口袋里掏了掏,摸到了那枚戒指,有种冰凉的触感,心里也凉嗖嗖地,我把一只手插在口袋紧紧握着那枚戒指,一只手继续在桌子上吃饭,什么话也没说。

  宴席结束后,菲芸的亲戚和慕容雨瑞的亲戚说要闹洞房,我笑着说,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吃坏东西了要先走就不参加了,菲芸关切地说:“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抱歉地说好,可馨问我要不要陪我,我说不用,我想先回姑姑那里,可馨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就留在了那里闹洞房。

  我走出了酒店的大门,看见太阳很大,烈日当头,很刺眼的光芒,我用手放在了额头上方试图阻挡太阳光,还是刺到眼睛里,眼睛很痛,痛的睁不开,我打了一个的士,上车把车窗摇了下来,瞬间好多了,司机问我去哪,我说到滨江码头,然后车子就开始往前行驶了,我在车上脑海里总会闪现很多画面,关于这些年发生的一切,一些点点滴滴,那些关于青春,关于爱情,关于爱恨,关于恩怨,似乎都已随风而逝,我始终坚信,我是一株幸运的小草,我也是一株坚强的小草,我曾经如此疯狂用力地去爱,也如此刻骨铭心地去恨,然而这一切又像一场梦一样,现在到了梦醒时分,我想,我会一直前行,直到找到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亦或者我会重新遇见爱,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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