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长长的弯路

双节假期,原本计划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门,专心备考6天,但假期遇到二大伯三年忌日,爸爸、姑姑、堂哥堂姐~能回来的亲戚都回来了,我春节就没在家,这亲戚都回来了,我自然也是要回家待上几天的。


只要是我爸在家时,我那些亲戚就喜欢来我家,跟我爸喝喝茶聊聊天,在我要返程的那天晚上,哥哥姐姐我爸妈还有弟弟坐在一起聊天,我爸说起了我那年退学出去打工的事,说那会就觉得我这辈子也就那样了,走不出去了,出去也是进厂打打工,回家相亲结婚、生孩、打工~像农村里的任何一个农家妇女一样生活,之后我能回来上学,他很欣慰,虽然到现在没有结婚,但他很支持我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


那是08的春节,我上高二,我爸腊月28才到家,前脚到家后脚就有人还我家要钱,还是我的亲叔亲婶和大堂嫂,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通过零碎的信息自己大致知道,我爸的老板突发脑溢血,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日后可能再也醒不来或者醒来也是个残疾人,我爸带去干活的人,害怕拿不到钱,所以都去我家要工资,那一年我爸太难了,我也就有了放弃上学的念头,大年初三,我主动跟爸妈说,我不上学了,跟我堂姐去苏州打工,现在不记得当时爸妈说的什么,但第二天我就走了,我爸送我坐上大巴车,我忍着眼泪没敢抬头看,我姐说我爸眼里含着泪,看着很舍不得我走。


就这样,我辍学开始了打工生活,同我一起去的还有个我姐的发小,我俩在外租了一间小房子,她进了电子厂,工资高、伙食好,但熬夜,我进了服装厂,我姐是里面某个车间的班长助理,他们主管听说我是高中生,想让我做一个助理,但我姐直接拒绝了,说我刚出校门,人情世故都不懂,不适合,就让我分到另一个车间,主要工作是分裁片,工作不在车间里,和班长、助理一个办公室,经常我自己在那,放着音乐,干着活,抬头能看到窗外的小公园,偶尔还能看到有人走过,日复一日,上班、吃饭、上班、下班,回住处睡觉,偶尔会给爸妈打个电话,只报喜不报忧的那种,不过那会也没啥忧的事,唯一担心的就是下班路上会碰见混混,后来也因为害怕重新找了住处。


这样机械的日子过到7月份,我经常看着窗外,想到车间里一群年龄不大,心眼不少的女孩们斗来斗去,偷懒耍诈,自作聪明,还有送裁片来的男员工,恶心的言语调戏逗趣,让我深深的感觉到,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心里曾多次幻想要是还在学校就好了~~想的多了,就慢慢朝这个方向靠近了。一天晚上加班,班长气哄哄的找到我一通乱骂,我被栽赃了,内心特别委屈,平时偶尔背锅也就算了,我向来不去理会和较真,但那一次,我也爆发了,该怼也怼了,该吵也吵了,我取下工装,直接下班走了。


外面下着蒙蒙的小雨,我淋着小雨边走边哭,哭完收拾下情绪,找了个电话亭,给我爸打了电话,结果还是没控制住,一听见我爸声音,哇的一声又哭了,比外面雨还大,最后的结论就是我要回去上学,攒的钱也够学费了,至少一年不用我爸供我了。第二天,我正常上班,想着等到中午吃饭跟我姐说8月份开学我要回去上学,结果刚到工作室,我姐就找到我,问我昨天晚上的事,怪我咋不跟她说,要为我出气,直接找到了主管那里,后来班长就跟我道歉,说昨天她没搞清楚原因,错怪了我。我待心平气和的时候向班长、助理说了我要辞职的事,和助理私下聊天,她问我:丫头,你是生气辞职还是真的想好了?我是真的想回去上学了,我不喜欢这的生活和工作,像机器人一样,回去我还有机会改变,在这一眼能看到头(现在想想自己觉悟还不错)


就这样,我回来了,临走时花了二百多块钱给自己买个小诺基亚手机,在08年8月份的时候回到了我熟悉的校园。(已经不记得当时怎么走的了,大巴么?到家的还是到县城的?谁送我的?完全没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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