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是苟且

在百货里和售货员讲价。讲的小敏不耐烦，"你这衣服40我就买不然我就走了。"售货员也不耐烦，"那就给你吧墨迹了这么半天，就当我带一件了。没赚几个钱，真是的。"售货员熟练的拿个褶皱的袋子装起衣服。"没有好一点的包装袋啊。""你这个本来就没袋，随便拿一个得了，我都不赚钱"收完钱的售货员不高兴的说。小敏觉得既然买这么廉价的东西，是不应该计较。毕竟这个时候的自己浑身透着市井廉价。

从什么时候小敏也变得斤斤计较，变得爱占小便宜。本来小敏是那种心高气傲的女孩子，以前都不屑讲价。如果怕挤就去打车啊，舍不得钱就该受着这份苦。所以也从不去百货和地摊那类的地方。至少是个小专卖店，不用一两千一件衣服也得三四百才穿。一两千衣服，一咬牙也会买。而现在买个一百多的都会觉得浪费。小敏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可是无可奈何。她是有文人的酸臭脾气，现在却没有了发脾气的资本。因为她嫁人了，还有了孩子。嫁给了她自以为是的爱情。所以哪怕周国平什么都没有，她还是义无反顾额嫁了。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与自己赌博一般的去飞蛾扑火。回去的路上，公交上的人很多，恰好她面前空出个座位，就看着三四个人往这个座上挤来。小敏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她知道，既然舍不得钱打车，就不必指望着坐着回家。有些苦是穷人该受得。她选择了一个男人，选择一种生活，她接受。

回到家，周国平还没下班。周国平越来越不爱回家。小敏心里知道她们之间出现了问题，贫贱夫妻百事哀，她可以不去计较周国平没有钱，却忍不了他穷的心安理得。一个月拿着一两千的工资，不求上进，喜欢和同事打游戏，喜欢和同事出去吃饭。昨天晚上他们经过了激烈的争吵。因为周国平中午休息没回家，说他在加班，没时间回来吃饭，单位事很多。下班后也等了很久才回家。结果睡觉前小敏翻手机发现他说特别忙的时间都在打游戏。小敏就炸了。因为周国平在快递公司，跑一份单赚一分钱。同事中不是没有赚七八千的，而他月月一千多两千多。

小敏生出一股无力感。结婚后因为婆婆不能帮一把手，既不出钱也不出力，所以小敏只能辞职带孩子。她不是没有过不甘和埋怨，可是路是自己选的。孩子是无辜的。因为她总觉得自己有知识有文化，她觉得她可以把自己老公训练好。可是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她该知道。

"你觉得你一个月赚这么两毛钱还这么贪玩好么"小敏试图让自己平静

"怎么不好了，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天天那么辛苦，饭还得我回来做"周国平理直气壮的说

"我做早饭你说睡大觉起不来。中午儿子粘人，我去厨房他捣乱，那你哄孩子我做饭"小敏不是没有委屈，她试图改变了

"我哄孩子用你干嘛，谁家没孩子？"周国平还是理直气壮。

"别人家孩子也才十几个月什么都不懂么？而且我结婚前什么都不干的，我现在已经开始收拾屋子，开始洗衣服，也开始做饭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小敏心里已经开始呵呵了

"说的好像谁结婚前做了一样"周国平依然理直气壮。

小敏炸了"你现在开始埋怨我不做饭了是么？我以前处对象时跟谁在一起都这样，我都是一点不干，你本来就知道。你周国平没必要在我这装吧，你跟你初恋不是也什么都干，内裤都给人洗。你有什么可跟我理直气壮的？以前不是因为你勤快对我好我会嫁给你麽？的确，懒是我的缺点，你又有什么优点呢？男人最重要的是性能力和赚钱能力，你有哪样？还是你帅的掉渣我非你不嫁？生完孩子以后我一直在改，你呢，做过什么改变？"

周国平不再说话，无论小敏再说什么。小敏知道他自知理亏。

彼时的小敏像一朵高傲的花，追求的人络绎不绝。有钱的有貌的，可是偏偏都没有感觉。那时的小敏心高，瞧不起的一句暧昧话的不肯说，男人付出后说她绝情。她的原则是“我没有要你付出，开始我也告诉你不必浪费时间，所以没必要谴责我，至少我没骗你。绝情也比玩弄你的感情好吧。”很多男人都悻悻的离开了。那时候的小敏不缺钱，所以她贪爱，她想寻找一种安全感，她本能的拒绝那些认识她不久就开始追她的人。她自以为那样的人太肤浅。而周国平的出现，起初的小敏以为完全符合她的择偶条件，当然只是她以为，每个人都要相信什么是鬼使神差。

周国平和小敏是单位同事，保险公司，就是那种勤劳一些脸皮厚一些就有很好的业绩，而若是懒惰则可能一个月颗粒无收。周国平恰好是懒惰的人，可是他的懒惰又看起来理所应当，就好像是家里钱多的花不了来体验生活的男孩。个子高高的，瘦瘦的。小敏的初恋就是高高瘦瘦的男人，所以她的内心对这样的人并不反感。而且每次周国平都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对金钱更是大手大脚。家里据说是这个城市的，家人朋友多，爱说爱闹爱玩，隔三差五呼朋唤友的，看着就是个不差钱的来保险公司玩的公子哥。每次跟他妈打电话都是温柔软语，一点也不像有的人对妈妈不耐烦。而且他追小敏是从朋友开始的，并没有直接表白，小敏说不想抽烟了，周国平说我给你打个样，然后真的就把烟戒了。在小敏心里就不一样了，追她的人是多，可是这么有决心的不多。那时候每天给小敏哄的特开心，就是那种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小敏心里想着他符合自己标准，白羊座也不是墨迹的人，他开口表白，她就答应了。没费什么心思和手段，吃几次饭，喝几次酒，唱几次歌，和同事没事一起打打游戏，从普通同事到好朋友到女朋友。

他家穷，他性能力不行。是小敏后来发现的。那时候他俩已经在一起两个多月。开始他不碰她，以一副特别珍惜她的姿态，她不主动他就不动。而且他总是，我不着急。你早晚是我的。因为开始没什么矛盾和烦恼，所以两人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好。第一次睡觉，周国平秒射，他说太久不碰女人了，控制不住。小敏竟然信了。因为他在她面前那么克制，像个洁身自好的君子。后来才知道，他是真的秒射，最夸张的一次还没开始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