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5-09

二十五了。

对于我变成二十五岁这件事情，Summer是很开心的。她禁止我叫她姐姐，因为她只比我大一岁了。

Summer是我在湾区的第一个朋友。她带我吃了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鳗鱼饭。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她就像一个灯塔，让我觉得什么都会有的。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只要我在往前走一点点就好了。小时候觉得长大了就好了，读书的时候觉得高考完就好了，大学觉得毕业了就好了，出国了觉得找到工作就好了。现在，我真的工作了。欲望没有停止，人生反而越发复杂起来。

刚来湾区，我基本处于生活状态最底层。上班把lyft坐了个遍，一个菲律宾司机甚至说第三次载到我的话，就不收费了。考驾照没过的时候，教练说，这已经是湾区最好的考官了。一副我没救了的样子。”你干脆滑滑板上班把。“我转头看了看这些街道上时速超过60迈的车，哈哈大笑。

但我坚信，从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驾照考出来。

柴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他比我遇到的任何人都会读地图，只有他能看懂我下载的乱七八糟的考试路线，我也很喜欢听他说他从华盛顿一路开过来经过66号淘金公路的故事。

他带我练车的时候，我很紧张。感觉比和教练练要紧张多了，甚至差点闯了红灯。

后来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心跳很快。

我和柴说，我觉得自己的20岁到25岁就像是不存在。仿佛做了很多事情，多到我可以一件件说出来，可时间的流逝太过轻易，又仿佛一无所获只有苍老。

从什么时候会害怕苍老呢，从前的我一直在拼命追赶，追赶我觉得可以追赶的人，和我可以追赶的生活。我曾经仰慕过那些比我大三岁的人，他们可以独当一面。我天真地想，当我到达他们这个年龄，我也一定是非常厉害的。现在，三年过去了，我并没有变成独当一面的人，也没有非常厉害。而真正厉害的人，是不会害怕苍老的。他们无畏而坚韧，可以承担责任和痛苦。可我是会的，时常觉得自己不够努力，不够担当，不够追赶这世界变化的速度和家人成长的速度。怕被世界丢弃，怕被压力打垮，怕夜晚无法入眠，怕从未有所支撑。

我一直是很慢的那个人，笨拙地处理人际关系，笨拙地处理工作和生活，笨拙地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好的朋友好的恋人。

当我短暂地安稳下来，终于可以更好地

25岁了，还是想要再聪明一点。可是回头看，已经比原来开心太多了。

前几年不停地漂泊和别离的日子，慢慢结束了。从前依赖的人，都在身边。现在依赖的人，也不会离开。在湾区的日子里，真正被逗笑过，真正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