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记（151）“衣”依不舍——衣橱里的断舍离

     

      天气猛地热起来，猝不及防的换装，整理衣橱，翻箱倒柜，不觉成了一门必修课。

      折叠冬装和春装，翻出夏天的衣裳，一件件的经手，好像和老朋友谈心，回忆往事，每件衣服都有一段记忆。都说要断舍离，我却做不到。随手拎起一件，便想起穿这件衣服时的情景，那年少的岁月，那想与众不同的小心思，还有第一次穿时的忐忑与踌躇，换装就像换心情，不一样的衣服，给你不一样的自己。曾经的我，总想各种风格的衣服都来尝试一遍，好在岁月怜人，也曾瘦过，好歹能在青春年少时，也能鲜衣怒马一番。时光匆匆，流逝的光阴里，既有年华，还有留不住的心境。那些无畏的、别样的奇思妙想，心底的渴望和眉梢的思念。

      有些衣服，记录着我的过往不羁的日子，曾经大爱的民族风，裂帛服饰，那时的我，看着满大街千篇一律的服装总是想与众不同，为了所谓的个性，民族风就成了不二的选择。绣花，大裳，领口和边角细碎的花朵，让我的低沉岁月多了几分美好，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年少的我也是满不在乎，自以为是的自信。那是瘦，穿衣可以随心所欲，对自己的身材还算满意，所以，走路带风，我的身体裹挟着这些绣花的衣裳，自觉如同一朵自由行走的花，那时候，街上你遇见这样一个花里胡哨的傻大妞，那就是应该是本人我了。后来，渐渐就肥硕了起来，随着年龄增长，穿衣风格也趋于多样化，但是无论怎样，爱穿是不变的，衣柜里总少那么一两件也是真实存在的。于是，各种买买买，从某宝开始，热衷于网购，对于新奇的，没有尝试过的衣服都想试一下，那种穿上合适新衣的满足感打心底里充满渴望。短裙、背带裤、喇叭裤、条纹T恤、娃娃衫……总是想把自己变得小一点，近来更是发狂，称之为“中年少女”，这两年对粉色的喜爱近乎偏执，可能是内心不愿意老去的缘故，那种傻傻的执著根植于心，像个孩子一样痴迷。可惜，岁月不饶人，粗壮的虎背熊腰，有些服饰是根本驾驭不了的。扔了吧，可惜，不扔吧，衣柜爆满，再添置衣物连小丫头都说“衣柜里都塞不下了，你还买买买……”无奈之下，拾掇打包，送人或捐赠，但仍然不能彻底的做到断舍离。

    舍不得是断舍离的拦路虎。承载了记忆的衣物，有些关乎亲人，有些关乎成长。看着那些旧物，总会睹物思人。想想，自己也曾消瘦过，也曾青春年少过。有一件白T恤，早就不穿了，洗的发白发黄，但一直压箱底保存着，因为， 那是最好的闺蜜当年送我的。那年大学校园里，学美术的她和男友，为我亲自手绘了一件T恤，丙烯颜料的作品，在白T恤上显得格外好看，画面充满温馨，一个长着翅膀超可爱的爱心小熊，为我捧着“lover”字样，背后还有一颗颗小桃心的呵护，那件衣服，我从学校里穿到上班单位上，又连着穿了好久，配牛仔裙，配波西米亚长裙，精美的图案因为手绘的缘故，总让我不舍丢弃。这衣服里既有青春的友谊，还有对闺蜜的想念。她的名字叫春荷，姓戎。善书法绘画，单从名字就能猜得出她的多姿多情。还有一条连衣裙，是蜜月旅行到新疆游玩，小舅给买的，我那时最多95斤，小舅最疼我，婚礼没参加，当我带着妈妈和对象去看他时，他热情的带我们游玩，还执意买了那条裙子给我。那时，我们在阜康的畅岁园广场合过影，照片里我还是少女的样子，高大的小舅像树一样庇护着我。如今，裙子还新，但过百的体重早已无法驾驭小裙子，而且，斯人已去，疼爱我的小舅已遥在天国。当我拿起裙子，仍旧仔细的折叠，轻轻放在箱底，睹物思人，每每想起那年夏日，他带我们逛天山天池，他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还有不少当年妈妈参谋买的衣服，那时不喜欢，时过境迁，便也渐渐接受了，因为价格小贵，总是拿出来看看便又放回去。也许，某一时段，它们总会派上用场。

    还有些衣物，仍旧可以联系情感。小姑娘长起来太快了，好多衣服还未穿几次就废了，于是，整理好了送给亲友的小妹妹们，看着孩子们穿着，心里也高兴。我的不少衣物以前老爱整理了送给我的学生，五六年级的女孩子已经可以穿的上我曾经年少的那些衣物了。后来，老家的姑姑，务农忙碌，个子高矮和我差不多，人又特别贤惠，热心肠的她是几个姑姑里最辛苦的一位。送给她，她也欢喜。我的不少衣物便有了去处。而今，家中有女初长成，从小时候就爱鼓捣我的衣裳的她，总是一个劲儿的说“妈妈，这个送我，这个我长大了穿……”可能所有的小女孩都有公主梦，喜欢项链裙子高跟鞋，我家的也不例外。三岁时，就叽啦着我的高跟鞋，穿着我的小裙子，撑一把油纸伞，给我一遍遍的在客厅里踱步。如今，她飞快的长大了，个头已达我耳朵处，体重也飚成了我年少的样子，长到完全可以驾驭我的衣服了。我的那些舍不得的花衣服，小短裙，背带裤……那天，看她穿着我的玫红色的小斗篷毛衣，仿佛眼前的她就是曾经的我，飘飘然的青春气息。那些不舍扔掉的衣服总算是后继有人了，既不浪费还看着悦目，何乐而不为呢？

    时尚是什么？潮流是什么？渐渐的发现，这只是个轮回的过程。复古与更新其实都在反复中。男人的服饰变化不大，女人的则是一番番的过去与现在。80年代的喇叭裤，如今也风靡，曾经的大翻领，阔腿裤，如今又卷土重来。N年前买过的一条碎花裙子，翻出来一看，竟是当下时尚的小雏菊图案……很多时候，穿衣服是跟心境有关的，黑白灰习惯了，便排斥大红大绿，这些，与人的性格也有关系。无论怎样，女人，作为上帝微笑的化身，人靠衣装马靠鞍，衣服，是永远不变的话题。闺蜜逛街离不开商场，商家赚得最多的也是女人的钱，毕竟，脸和身体，是爱美女性不变的追求。

    身为女人，我也向往着奥黛丽赫本那样的女神气质，但很多时候不得不屈服于现实。个人认为不是很精致，但也不会太粗糙，折中来看，一半坚强，一般温柔，玲珑与粗枝大叶各参一半，我也算介于小女子与女汉子之间的那种吧。穿衣风格慢慢从个性到趋同大众，更多的是成熟的心态所致。但是衣服再美，装不下笨拙的身体，也只能是眼里的伤。所以，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的苹果身材，现在愈发的膀大腰圆，面对心仪的服装，只能痛定思痛，瘦下来，才对得起那些美衣的选择！卞之琳说：你站在楼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虽然，已不是年少有梦的时代了，但活成一道风景线，仍是心底最真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