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人生 | 我的视界 我的中国

小时候,广东对我来说简直是传说中的天堂,村里的哥哥姐姐一个接一个地前往广东打工。过年回来的时候,穿着时髦的衣服,讲着我们听不懂的话,说着我们没见过的新鲜事。有的还给家里盖上了新房。真眼馋哪!那时候就盼着自己快快长大,去看看广东。感觉那里走在路上都有钱捡的感觉,遍地黄金哪!

我的姐姐就是打工大军中的一员。过年回来的时候,烫了新式的头发,穿了一身好漂亮的衣服。可把我羡慕坏了,像条小哈巴狗似地绕着表姐打转转。姐姐送了一个小玩具给我,可以上发条就跑的那种。这让我在小伙伴面前得意了很久。姐姐还说她就在玩具厂上班,下次回来还送我玩具。这个承诺就成了我在小伙伴面前吹嘘炫耀的故事。

毫无准备地我就长大了。

2006年的暑假,我和朋友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买了两张票,便踏上了去广东深圳的客车。

深圳

在昏蒙蒙的残阳中,我看着这个繁华而又陌生的都市,车流不息的街道,人流如潮的喧嚣。眼前的一切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雾,我感觉到无比惶惑,内心忐忑不安的望着身边的人。他一手紧抓着我,另一手握着矿泉水瓶子,目光茫然地望着远方,随后对我露出一丝笑靥:“有我在,没事呢。”

那年的天不像现在这般酷热,身上没有手机,没有导航,附近也没有地铁。初来乍到的我们,连去哪里,该做什么,能做什么都不知道。

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步难。生活不会因为我有爱情,便对我多加照顾。几天后,我们身上的积蓄快花光了,也懂得了一个道理:爱情,也是需要吃饭的。生存,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于是我们入了家工厂,成为了一名流水线工人。

流水线的工作并不容易,只需要半个月,就能把我们当初的美好理想磨损得所剩无几,却依旧机械般的重复着工作。因为我们除了微不足道的爱情,身后一无所有,退无可退。

深圳市民广场

我很少去跟别人抱怨工作的辛苦,因为大家都是一样过来的。前辈们告诉我的经验是:生活忍一忍就过去了,苦着苦着也就习惯了。

工厂,我只待过两三个月,因为爱情,也因为自己,我选择了离开。离开后,我努力地学习技能,提升学历。当家境撑不起我的梦想时,我没有抱怨。因为在这个拼爹的时代,我只能努力拼自己。

还记得那个骄阳如火的周末,我接了一份兼职——发传单。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对着一个个年轻男女,左手抱着一摞传单,右手掏出一张递给他们,微笑地说:“你好,鹏城培训机构了解一下吗?”

有人假装没看见,从我的面前飘过。有人会顺手接过来,轻轻地说声:“谢谢”。有人恶狠狠地对我说“不要,你烦不烦”,眼睛里带着鄙视,仿佛他们高人一等似的。有无聊的男生,会言语轻挑的调戏。一天下来,为数不多的人会停下来听我介绍,但只有三两个人会跟我进店留下联系方式。尽管收效甚微,我却依旧努力,因为进店留下联系方式的人,有额外的提成。

这些年,就算在外面过得再不好,我也不敢跟人说,怕关心我的人担心,怕不关心我的人笑话,对家里总是报喜不报忧。

深圳世界之窗

没有任何城市生活经验的家人,能给我提供的指导,仅限于听老板话,做份稳定的工作。他们会让我努力工作,却从不会让我回家发展。或许对他们来说,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生活,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而我自己呢,也不想回去。无论是回去守着一亩三分地,还是在县城找份月薪不高的工作。

于是,我在深圳待了12年零29天。曾兼职数份工作,忙得像个陀螺,自嘲是块硬邦邦的石头。我努力地想多挣点钱,尽量节约每一分钱。活到三十几岁,仍不打扮,整天素脸朝天,每季就两三套衣服轮流穿。购物喜欢逛淘宝,买菜挑打折的,生活嘛,过着过着就好了。

我们整天缩衣节食,终于在去年买了一套房子。因为在深圳,没有一套学区房小孩子很难进公立学校。一家六口挤在一套老、破、旧、小的房子里,我有些满足,因为我努力过。我有些激动,因为和我一起努力地一直有他。

深圳莲花山公园


来得越久,我越觉得自己不能适应这个城市。时间,没有带给我想要的归属感,而是越来越迫切的逃离感。可我终究还是选择留在这个城市,或许是暂时的,或许是永久的,这就是所谓的第二种人生,充满了不确定,充满了期待!

我的视界 我的中国 活动传送门:https://www.jianshu.com/p/5510d62f613d

你可能感兴趣的:(第二种人生 | 我的视界 我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