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医生和电梯

白在尝试着将生活中的各个部分分开处理，就像给不同型号的机器拧上不同大小的螺丝。“我之前总是把生活弄成一锅乱炖”白抿了一口咖啡说到“对于菜品来说的确方便易行，但是这种杂烩口感的确不敢恭维。谓之生活也一样，对于不同的事情，需要有不同的心情，才能把效率最大化啊。能懂？”

坐在对面的医生“嗯哼”了一声，“理想来说，这是最效率的生活方式了，但是要精准地做到是一种奢望。在下以为，这就像试图把混在一起的不同颜色的彩沙分开，多少都会有一些混在一起的。”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错，人正应如此，就算是热刀切黄油也多少会沾上点。”

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任凭咖啡店里的音乐弥漫在桌子之上。“那个，”医生开口打断正在扩张的气氛“病好多了？最近感觉如何？” “好多了，虽然偶尔还会感觉的到痛，但是不至于痛的想死了。我——应该在稳步康复中”白微笑“承蒙关心。”

“哪里，能康复就好。”

音乐已经切到了下一首，是首欢快的钢琴曲，白一下子想不起来曲子叫什么了。白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滴答地过去，沉默再次将两人笼罩起来。

离白第一次发病已经过去两年了。那是一种突然出现的疼痛，从胸口漫到全身。去医院检查后，并没有任何器质性问题，除了体重偏瘦以外，白完全是一个正常人。医生好奇是否是因为某些心理因素导致的疼痛，但白精神也健康得很，没有抑郁症，没有精神障碍，甚至家族病史都干净地像一张白纸。用白一个好友的话来说就是“奇了怪了”，的确是奇了怪了。在旁者看来，白的人生从扬帆起航就一帆风顺，生在条件不错的中产阶级家庭，童年受到父母和姐姐的关爱，在求学途中和集体也很合得来，有几个不错的朋友，小学到高中顺畅无阻，也考到了外地一所说的过去的大学，就是这样如履平地的人生，却偏偏在20岁的时候触了礁，成了医院的常客，真的是喜怒无常的人生啊。

“这首曲子叫什么来着？听着很耳熟”这次由白打破沉默。

“嗯？我没怎么听过钢琴曲，要我去辨识简直相当于蒙眼猜颜色。”

“平时听的曲子不是这种类型？我印象里以为心理医生听的大多都是古典音乐。”

“那不至于，心理医生也是普通人。我呢，平时听的大多是摇滚乐，”医生停下来看了一眼白微微吃惊的表情“看不出来的，人的外表有时候是种深不可测的东西。”

“像口深井？”

“巧妙的比喻，谁也不知道哪里是底。”

两人不约而同拿起杯子，这一首音乐也戛然而止，这时候，白突然想起来，这首曲子叫Someone to watch over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