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时,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听声音是个35、6岁的中年男人,我问他:你是哪位?
男人说: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我说:哦,挂了。
挂断电话没5分钟,男人又打来电话,我不想跟他说话,就没有接。谁知他锲而不舍地连续打了3个,心想这莫不是个变态吧,当下就将此号码拉黑了。
那时,有个手机业务叫“来电宝”,就是即便把号码拉黑了,也会有短信通知某某某号码打过电话,那家伙竟然连续打了100多个电话,来电宝滴滴滴的响,很快就把我的手机给滴的没电了。
跟同事们说起这事,同事说:你就接他的电话,看他说些什么?
于是,我就把男人的号码从黑名单里删除了。
没一会,男人又打来电话,我接了,他很激动地说:你的电话终于通了,我还在想呢,如果你一直不接,就去买几个新的号码继续打,打到你接我电话为止。
我骂他:你有病啊,我又不认识你,你说你瞎打什么电话,再打我就报警了。
男人说:报吧,我不怕,就算警察把我抓起来了,等我放出来了还是会继续给你打电话。
我气恼地问:这是为啥呀?你这算是骚扰,知道吗?
说了几句话后,才发觉男人说话的声音竟然好听到犹如天籁之音,完全可以和电台的主持人相媲美。
男人用略微低沉魅惑的声音说:骚扰算不上,我又没说什么冒犯你的话,是你多想了。
我说: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叫你打这么多电话啊?
男人说:我很无聊,从昨晚8点钟到今天上午的11点钟,一夜没睡,给所有的联通号码后面是双数的机主,一个一个地打,直到打到你这,打了得有2000多个电话,就你的声音最好听,跟她很像。
我顿时对他的话感了兴趣:TA?是单人的他,还是女字旁的她?
男人说:女字旁的,她是我妻子,得了癌症去世了,家里没有她快一个月了,这段时间,我从没有在床上睡过,都是睡沙发,夜里睡不着时不敢想她,就一首一首的背古诗,背着背着就睡着了。
由于我正在上班不好过长时间的接电话,就说:不能跟你说话了,我还得上班呢?
男人说:去吧,但是别把我拉黑了,没用的,拉黑我,我还是能给你打电话,你就算是换号码也没用,反正就是能找到你。
呵呵,这个男人够霸道的。
随后的日子里,每天都会接到他的电话,不是上午就是下午,开场白无非就是:上班了吗?忙吗?说话方便吗?天冷,注意多穿些,多吃水果对皮肤好。一般都是赶在吃饭前,但从不在夜里打电话。
跟我不错的同事说:看着吧,用不了半个月,他就要求跟你见面了。
见面吗?呵呵,他想见我,我就必须乖乖听话地去见他吗?
可是,见面的话,男人从未提起过,他经常跟我说: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声音好听人长得一定很漂亮吧?听你的声音,就很满足了。
有一次,男人说着说着话就问我:你每月的话费是多少钱?
我说:也没多少,一月也就50左右。
他说:哦,那我给你交一年的。
我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罢了,谁知隔了两个小时就有短信通知,说是我的话费余额是625元。
天啊,他真的给我交了一年的话费,我根本不认识他,干嘛非要给我交话费啊,我打电话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无功不受禄,我也给你交600吧,要不告诉我你的卡号,我把钱转给你。
男人说:我不要你的钱,你也别给我交话费。用吧,等话费用完了,我再给你交。交话费时我知道你的名字了,舒念安,脱俗大气,是取自佛书吧?
我回答:是信佛的姥爷取得。
他调皮地笑笑:我猜对了。
临近春节,我在上班的路上把钱包丢了,里面可是有刚发的工资1500,顺着来时的路上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闷闷不乐的到了单位躲在卫生间里偷偷的掉眼泪。
正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男人的电话又打来了,不想接的,他就一遍又一遍地打,10几个电话后,不接不行了,缓缓情绪调整心态告诉他:我在上班,有话方便时再说。
他说: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以为你不理我了呢,心里记得了不得。
我说:在开会,不方便接。
他:哦,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的钱包丢了,你怎么也找不到,急得直掉眼泪。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感慨:大爷的,你做的梦真准啊,幸亏没见过彼此,不然我非要钱包就是你偷的。
沉闷着不说话,他急了,问我:怎么不出声啦?谁欺负你了?还是,还是钱包真的丢了?
终于忍不住“哇”的哭了出来,絮絮叨叨的跟他说:不知哪个天杀的,捡了钱包也不知道还我,快过年了,我的新衣服新鞋啥都没买呢!
他“噗嗤噗嗤”地笑着说:你的钱包又没写名字,丢了就算被人捡到,也没办法还给你啊,要怪就怪自己不小心吧!
我被他噎了一下,想想确实是如此,当下哭得也就不厉害了。
他待我情绪稳定后问:丢了多少?
我说:1500呢?
他:哦,按你的年龄,这可真是一笔巨款,告诉我卡号,补给你。
我:跟你又不熟,要你的钱干嘛?
他执着地说:过年嘛,哪个女孩不买新衣服新鞋呢?你没钱了,难道父母买给你吗?让他们知道你丢钱了,心里也会难受的,说吧,卡号!
我赶紧说:到点了,得去上班啦。
说完,就挂了电话,无论他怎么打我都不接了。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的钱财,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吗,说出来谁都不会信。
又是连续三天没接他电话,执着的男人使用夺命连环扣,不是电话轰炸就是短信轰炸,短信发了上百条,内容只有两个字“卡号”!
要说,不被感动是假的,挨不住男人的软磨硬泡,我最终还是接了他的电话,告诉了我的卡号,我以为就算告诉他,他也不见得打钱,无非就是享受征服女孩的过程罢了。
谁知,不出半小时,男人就给我回信息说:钱,转过去了,赶快去取钱吧,你的新衣服新鞋有着落啦!
我不相信他的话,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里,去银行自动柜员机上查,发现真的有1500块钱,将钱取出来后,跟他说:我会还你的。
他说:不用你还,没钱了跟我说就行。
随后三个月里,我前前后后收到了他27000块钱,本来是不想收的,可他威胁我说:如果你不收的话,我就去单位找你,我知道你在哪里上班,到时我会跟同事们说,你是我包养的情人。
接着,他很快就说出了我的单位地址,我有些害怕,于是听他的话,就钱都取了。
他跟我说:你这个时候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穿衣打扮不能将就,买东西不能贪图便宜,便宜的用了会叫你整体看来有种廉价的感觉,啥贵就买啥,没钱了就跟我说。
除了第一次我用了他的1500块,其他的钱,真的是一分都没动,生怕哪天,他突然再向我要回去,如果我花光了还不了他,他肯定找到我单位的,到时我就名誉扫地了。
在我们认识的半年后,也不记得究竟是在哪天起,男人就不再跟我联系了,我给他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通话中,渐渐地成为了空号。
事情已经过去了16年,我早已不在那个单位上班了,手机号也换成移动和电信的,如果男人还能再找到我,我可以随时把那笔钱还给他。
至今,搞不懂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成熟的男人这样对待素未谋面的女孩,就因为我的声音像他去世的妻子吗?对于他的信息,我知之甚微,工作、住址、民族、年龄、身高,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名字叫——端木维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