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年,说说我家的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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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若爱你,就会永远爱你,不论你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经历了多少时光。

      青,青儿和我同龄,我出生后,刚满月的青儿来到我们家,我三岁时,三叔娶妻,爸爸从老宅分出来,青儿随着我们一同入住新家。我16岁那年,青儿走了。

      青是条狼狗,青色的毛,取名青儿,青儿很健壮,修长匀称,不讨喜,不做作,安分守己。

      爸爸爱狗,养狗无数,多是性格刚烈的大犬,我们小孩子是不敢靠近的。即使喂食,也是远远的抛过去,生怕,那只凶猛的家伙挣脱铁链,撕咬我们。


      青是个例外,我唯独不怕青儿,在我看来,青是我们家的一员。

      爸爸会宰杀猪羊,家里院子里砌了一口大锅。一入腊月,他便操起屠刀,帮邻里乡亲杀猪宰羊。一日,屠宰完毕的猪被挂在钩子上,准备午饭后剔骨分割。爸爸喜欢喝酒,喝酒话长,随同吃饭的人在屋内推杯换盏,兴致盎然。妈妈桌前桌后,忙乎支应,端茶倒水。我从不被准许上桌,默默等待大人们酒足饭饱后,我可以上桌吃饭。等着等着就心急了,又不敢和大人说,就推门出去玩了。

      院子里,三只狗儿在排排坐。爸爸午前挂在钩子上那油汪汪的猪肉前面,是青,在距离青五米远的地方有两只隔壁家的小狗。青端端正正地坐着,油黑透亮的眼睛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的肉。那两只狗则是紧紧盯着青,偶有脚步声从胡同里传来,青的头敏觉地向外张望。那两只小狗趁着青分神,便贼头贼脑地向着猪肉的方向迈开前腿。青惊觉到马上回过神来,忽地站起来,凶狠地看着这两只并不陌生的家伙,张开嘴,漏出锋利的尖牙,发出沉闷而又愤怒的吼声。两只小狗怯生生地收回前腿,畏惧地耷拉着脑袋缩了回去,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它们坐在原位上,眼睁睁盯着不能到口的猪肉。一次次地试探着,一次次地被青的威武震慑到。这场面太有意思了,我回去把我看到的一切绘声绘色地汇报给爸爸,他出来奖励青一块血脖肉,青叼着肉回到窝旁,大部分都埋起来了,一小块坐下来吃掉了。

      七岁那年的初冬,青随着爸爸去果园溜达,爸爸回来了,青却没有回来。从此以后,青就莫名其妙地丢了。我很伤心,心里总有不详的预感,不相信一个熟悉家门的狗会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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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毕竟是孩子,伤心也很快就过去了,只是每一次父母说话中提到青,心里又会难过一小会。一年后的一天,我和侄女玩累了,挤在一个被窝里看电视,那时候家里还是睡大炕。忽然,门被轻轻推开了,我还以为外出喝酒的爸爸回来了,以防他喝醉酒找我的麻烦,我便假装睡觉。门帘被掀开了,哥哥却大叫一声“青“!我探出头看,只见青儿也窜起来,前腿搭在炕沿上,头靠近我的头,侄女被吓得哇哇哭起来。青的脸带着外面的寒气,冰冰凉的。我抱着青儿的头激动地说着“青儿,青儿,你回来了”青儿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抱抱哥哥,贴贴妈妈的脸。那天夜里,我央求父母让青留在屋里睡觉。那夜,我激动得睡不着觉,每次我看青的时候,它也在看着我们。夜里,我听见父母也在聊着青,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妈妈一遍一遍地感慨着,我脑子里则是不停闪出我的疑问。爸爸总数狗每次出去都是边走边撒尿,用气味辨识回家的路,难道这都一年了,青的尿还在马路上?

      没过几天,奶奶家的加工屋来了一群人找青,他们说青儿在他家生了一窝小狗,为了方便喂奶,就把青儿解开了,当天正好赶上他们家里办白事。人来人往中也不知道青儿什么时候跑了。奶奶的侄子在家,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就索性装哑巴,用手比比画画。对方也没撤了,房前屋后看个遍,没寻到青就走了。后来,那群人又来了几次,表示只要让青儿回去,把小狗仔们喂到满月,就把青儿送回来。奶奶家的人一口咬定青没有回来,并让我们藏好青。爸爸心肠很软,不想让它们母子分离,就把青解开绳索,让它自己选择去留。意外的是,青看望完我们一家,并没有再次离开。

      主人的心灵,是埋葬爱犬最好的基地。————宾汉·兰普曼

      后来,我上高中了,青儿老了,牙齿都掉了。姑姑家利民负责照顾青,它每天把方酥泡水后喂给它,朝夕相处,感情特别好。我也在繁忙的学业中渐渐淡忘了我的老朋友。

      直到有一天,姑姑告诉我,青走了,利民哥在后山上给青埋葬了。那年,我十六岁。青,也十六岁。我哭了,这一次,青真的走了,如论如何,它都不会回来了。永远,永远不会回来了。   

      很多年后,我参加一个比赛,我抽中的题目恰好与动物有关。我讲述了我和青的故事,话题不断延伸,时间已到,我知道评委老师会提示我停下来,可一直到我讲述完,评委也没有打断我。最后,评委老师说了一句,忍不住想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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