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骨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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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龟裂的石板时不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那个男人带着他佝偻的身影，在邛笼石影中，在昏黄的电筒光线里，在孩子的注视下，缓缓地有力地雕琢着眼前的巨石。

钢筋条歪歪曲曲的，像是滋生在礁石的海草，野蛮地向下结生根蔓，难知其源。

夜色慢慢融化开来，电筒的光线慢慢被无垠的黑暗蛀食。

走吧，今天先挖这些。

男人直起腰，喘了口粗气，咣当的一声，铁锤被扔到了地上，震地一旁的钢筋微微颤动。

哦。

穿着单薄的孩子，在微凉的秋风中打着冷颤。

停下！啪！

像是天空裂开了一般，撕裂的真空残响，呼啸地席卷了耳畔处听觉的宁静。

孩子应声关闭了电筒，男人望着枪响起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

即便是夜色凝重、废弃残骸般景象也未能掩蔽那一抹军绿。

瘦削的脸庞泛着冷光，像鹰一般的眼睛勾住了男人的步伐。

军人紧锁着眉头，样子比一个月前刚到来时，仿佛憔悴了不少。

在干什么？

挖铁。

做什么？

卖钱。

不准许这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

男人低沉着脸，把身旁发抖的孩子拉了过来，抚摸着孩子的头发。

他紧盯着那个军人，指了指远处似闪着霞光的楼宇，又转过身，把背后捆好的钢筋对着军人。

你们城市的废料，是我家乡的骨骸，我有必要收拾好它，让他入土为安。

男人不疾不徐地说着。

蛀虫，牙签鸟、啄木鸟等等事物像是子弹一般像我飞来——父亲是个好人，他在收拾残局。孩子心想着，感受到了男人手心传来的温暖。

世界是由什么组成的？

军人矗立在一块岩石上，身后的繁华灯影，身前的赤裸荒芜，被他脚下的废墟汇成灰色地带硬生生地截断。

是由金钱、权利、力量组成的。军人似乎在喃喃自语。

是由钢铁组成！

男人大声道，打断了军人的话语。

那个声音，宽厚、低沉、沙哑、拍打着孩子的听觉，如同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一个婴儿。

他记得，那时候有人捂住了孩子的双眼，至于是谁，他已经记不得了。

只记得。

闭眼后，他听到了一声枪响。

睁眼后，万物向后撤退下去，渐渐流逝掉颜色。

世界只剩下黑与白，像极了骨骸，这是城市的骨骸，这是父亲的骨骸。

完结。烂尾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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