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一頓麥當勞。

我又坐在了氹仔居民區街角的這家麥當勞。

昨天傍晚我抱著一盤大份巨無霸套餐,背對著餐廳落地窗外透過的粉紅夕陽,一根一根往嘴巴里填着撒滿鹽粒的薯條,越吃越鹹,越吃越鹹,抓過可樂杯猛得吸一口,感受二氧化碳氣泡在嘴巴裡爆開沖撞舌頭的感覺,瞥見旁邊帶一個清秀兒子的運動衫葡裔爸爸給了我一個微笑;那邊桌子旁還有一個抹了油頭的精緻西裝男正在用吃奶的力氣幫女兒拆開新買玩具的包裝;隔壁桌的小女孩似是剛剛從一年一班放學,濃眉大眼中滿是倔強,正沖著祖母大喊「I AM NOT A BABE! 」。

我的雙倍千島醬巨無霸正在緩緩的流出油膩的千島醬,慌忙把它們一口塞進嘴裡,那邊葡裔爸爸先是向儿子擺出一個「GIVE ME A FIVE 」的手勢,又伸出手想他掰手腕;油頭西裝男把玩著剛拆出來的女兒的小化妝鏡;「NOT A BABE 」小朋友屁顛屁顛跟著祖母走出了麥當勞,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華髮白人老頭,鼻子上架著的老花鏡還有一根繩子掛在脖子上,看起來就像是上世紀西方貧困潦倒的老學究;對面的中學男生也是眉清目秀;店員衣服背後寫著冗長的「BIG MAC STORY」,不知道巨無霸有什麼故事。

我吃進最後一根薯條,把托盤放到清潔桶上,拿起滿是冰塊的可樂杯走出麥當勞;看到葡裔爸爸正滿臉欣慰地看著認真挖新蒂吃的兒子;老學究滿足地吃著薯條沾番茄醬;另有一桌女中學生正把裝了薯條和調料的紙袋搖得沙沙作響。

這家只有五張桌子的小店此時像是容納了整個世界。

好了,吹水的话说完了。昨天下午两点多就下了课,兴冲冲地跑来市区拿快递,吃个麦当劳前后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却头一次让我有了「爱一座城市」的感觉。我喜欢这种「大杂烩」里带着许多悠闲的感觉,不像济南那样望眼欲穿,不像曼谷的那股子市井闷热感,也没有上海那种「很近却很远」的疏离感,没有北京的步履匆匆匆匆却感觉不到归属的孤独。

大翱哥形容这里是「让人失去斗志」。坐在日料餐厅里一边吃烧烤一边看日落,天黑后慢悠悠走回学校,看着校园里暖融融的小路灯,谁还会记得诗和远方呢。

三面赌场四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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