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而言,所谓活着,有什么意义?

这是电影中,两位17岁的小主人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男主问女主的问题。

周日下午,我正在书店闲逛,J美女给我打电话,说没什么事,只是自别后这些日子,一直惦记着我,想问问我在干嘛。

她的话,让我的笑容一直绽放到内心最深处的角落。愿意为我操这般闲心的人,这世上确实没有几个。人到中年却一无所长的我,还能遇到这样的朋友,何其有幸。

7月10日,在姚宝赴日一周以后,老刘把我的冰箱塞满了包子和饺子,也离开了上海。自从妈妈去世以后,作为年近70的老父亲,他为我做了他能做的所有。

我把他送到虹桥机场的出发层,便驱车离开。远远地看着他消失在汽车后视镜里,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想到这前途未卜的世事沧桑,想到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个偌大的城市,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就忍不住委屈地一边开车,一边失声哭了出来。

不出几日,我就病倒了。身体自有不足之症不说,更多的还是因为无法明言的人生挫败感。

人生最悲惨的际遇,莫过于人已四十,才恍然发现自己一事无成。也许没有几个女人愿意承认,你所谓的对于家庭的付出,其实只是一厢情愿,你的时间和感情并不能改变任何人的命运,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他能长成什么样子,完全取决于他原本就是个什么样的人。身为母亲,你这辈子唯一该做的就是,不断找到最好的那个自己,然后成为孩子的榜样。

我为自己错失的许多岁月而深感懊悔,而这懊悔深深地摧毁了我。

整整三天的时间,我日夜颠倒地躺在床上。每每我试图挣扎着站起来,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都会轻易地将我击倒。不知为什么,居然目力也在下降,连书上的字,也费力得看也看不清。

每到深夜,当我翻出帮助睡眠的安定药片,都会忍不住想,如果我把这几盒全吃了,是不是就可以彻底解脱了这个我丝毫不爱的红尘俗世。

我清楚地知道,这是抑郁了,我不再热爱生活,而且丧失了爱和感受爱的能力。

在第四天的晚上,为了哄哭哭啼啼的自己好好地吃顿饭,我遇到了一部日本动漫片。

从前我在偶然经过曹杨影院的时候,曾看到过橱窗里这个电影的海报,漫天的樱花树下,清新靓丽的少男与少女相背而立,浓郁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影片以春树的第一人称,平淡地讲述了普通高中生的一段青春故事,虽然女主樱良的离世让观众遗憾满怀,但故事总体循规蹈矩,和其他日本同类题材的影片相比,并无太多别致之处。

所以影片打动我的不是曼妙的樱花、绚烂的花火、青春的爱情,甚至女主的意外离开。

而是影片对生命意义的解读,尽管它出自一名高中女生之口,听上去也如常识般简单:

“对我来说,所谓活着,就是能与别人彼此相知心意相通。欣赏认可别人,喜欢爱恋别人,厌烦憎恶别人,因为和别人在一起而感到快乐,和别人牵手并肩而行,这个过程,就是活着。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是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的。我们与别人的关系,就是我们自己活着的证明。我的灵魂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你们的陪护,我的身体之所以存在,也是因为有你们的碰触。”

看完电影的第二天,正好是星期一。我一周的病假并没有休完,却咬着牙开车上班去了。我知道我必须在人群中才能找到生命的意义,而不至于彻底沉沦下去。

那些日子,处里正在拼写十四五规划的初稿,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返回工作岗位的我,瞬间就被埋在堆积如山的资料里。在美女处长请喝的7分甜里,在午休养生乒乓球声中,在同事们真诚开朗的笑意里,我找到了我自己的存在。

身体的病已经注定不能好,但是心病已经去除了大半。

为了尽量不让自己落单,我不再开车上班,而是去赶早高峰的13号地铁,去汉中路拥挤的人群中换乘1号线,再追着稀罕的107路满街狂奔。

每天下班,我也不再着急回家,而是安安静静地坐一段66路公交,再走过充满烟火气息的延长路,看着街边的商贩,穿行于人流,感受这人间喧闹而琐碎的日常。

完成了规划初稿,我给J美女发了信息。

坐到她车里的第一刻,我尽量平静地对她说,你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敢叫,也唯一确信叫了就会出来的人。我想她未必听得出我的话里充满了感激。

J美女是我的前同事,难得人很漂亮,性格又温和。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总是透出一种善意的关怀。

那天并没有和她说很多,只是说前些日子病了,最近比较忙等等这样的轻描淡写。我们一家店一家店地逛,聊着寻常女人之间总会聊的话题,这让我觉得很温暖很舒服。

我想,那天我从她的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被治愈了。

樱良说得没有错,所谓活着,就是能与别人彼此相知心意相通。

所以要感谢J美女,感谢我所有善意的同事,感谢你们如同亲人般,有意无意给予我的关怀。你们的微笑,在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光,撑起了我的全部天空。

在樱良的日记里,写着她在死之前,无论如何都想要做一次的一些事情。她还说,人人都有今天活明天死的可能,每个人每一天的价值都是相等的,所以她和别人并没有不同,要努力地过好平凡普通的每一天。

为了过好我自己平凡普通的每一天,兼顾我的实际情况,我为2020年余下的4个月,也设定了一些目标:主要包括减肥20斤(哈,已经完成了7斤);写20篇文章(很久不写啦,有限的几个粉丝都已经流失了);练习10首好听的钢琴曲(差不多10年没弹了);坚持一项体育运动(之前我从来不运动);学好桥牌(能达到和姚宝搭档的水平)。

我想,这些应该都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至于为什么去做这些事情,是因为姚宝在我最无助的那三天,曾给我的微信留言:

“对于机会,我认为不能天天想着它,你需要过好生活,它就会出现在眼前,如果你想着它,它可能会被你忽略,可能会从你手中逃走。所以调整好心情,面对生活,面对一切事物,你会找到这个机会的。”

(姚宝你将来一定会成为深刻的思想家和哲学家)

正是听了姚宝的话,我遇到了樱良,遇到了J美女,遇到了一段美丽的时光。

无论有生之年几何,都要更积极努力地过好生活,感受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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