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余生(下)

01.


纠结的情感在我心中酝酿许久,高中三年我没有选择告诉他。直到高考结束,同学们围坐在一起庆祝着自己三年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寒窗苦读十二年终于得到解放,可以迈向新的未知,创造自己的未来。热热闹闹的包厢里好像只有独自一人我满怀心事的坐在角落,平日的交际能力,在此时仿佛显得荒芜。


可能是同学们的声音或者包厢里播放的嘈杂音乐,也许两者都有,吵得我头痛欲裂。我一度想起身离开,下意识地寻找着边伯贤,却突然想到他并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的脑里全是他,心里被他塞的满满的,几乎是要把自我都挤出去。我想要告诉他,告诉他我想他想得快要疯掉。

但我又害怕,害怕他以为我只是怜悯他。我进退两难,又自怨自艾。


平时与我走得近的兄弟们围上来要和我喝酒,但我不喜欢这样,我想伯贤也不喜欢这样。以头疼为由拒绝了所有的请求,躺会角落的小沙发,不由叹了口气。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朴灿烈一世英名全栽在边伯贤这美人儿身上了。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伯贤会喜欢安静的地方了。一口一口灌着橙汁,想到伯贤也很喜欢喝橙汁。


这是我意外发现的。有一次出去买饮料,想到夏天很热很难受就顺手给伯贤也买了一瓶橙汁,递给他的时候他脸都红了,应该是太热了吧,真想带他去咖啡厅凉快一下啊。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催促这他赶快尝一下,结果他楞在那里了,我一着急就抢过来给他拧开又塞回去了。于是在我期待的目光下,伯贤喝了好几口,突然他就笑了:“谢谢。”


回家我才想起来,这一幕简直是记忆重合啊……


多年后的今天,我恹恹地想着,橙汁就摆在这儿,边伯贤怎么还不来啊……忽然看见一个蓝色的身影,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来人正是边伯贤。


他换了衣服,穿着简单好看的格子衬衫,黑色的牛仔裤勾勒出优美的腿部线条,我觉得我的眼睛都快粘在他身上了。随后我看见一个女生递给了他一封信,看上去像是情书,令我难过的是他居然还笑着接下了!


不得不说,自从高二分科以后,边伯贤的性格好了很多,笑容渐渐多了起来,竟然还学会了开玩笑,在那之后还交到了别的好朋友……我很高兴,但又吃着莫名其妙的飞醋。

我努着嘴愤愤地开始玩起手机,一个好兄弟坐在了我的旁边,玩味地看着我笑。


“朴灿烈,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你同桌?”


闻言我愣了一下,我自认为隐藏的天衣无缝,但还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无非是害怕非议罢了。但不是对我的非议,我担心伯贤不能承受这些非议。


“唉,我就知道……”


纠结再三我还是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靠近他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朋友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学着我的样子靠近我,努力压抑着笑意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全世界估计就你一个人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了!我猜边伯贤都知道了!”


“啊?”


“你先看吧!”朋友抬手指向正在走在舞台的边伯贤,他手上拿着一封信,像极了那个女孩送给他的。


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担心伯贤会答应别的女孩,看着他冷静地走上舞台拿起话筒,张口的一瞬间,仿佛世界只有我和他。


“不好意思各位同学,打扰大家的雅兴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但我看不透了,他的眼里如今似乎掺杂了其他的东西,是我看不透的,而那双眼睛也正望向我的方向。接着,他拆开了那封信,我听到清澈磁性的嗓音继续开口:


“这是我第一次写情书,而第一封就这样冗长,也可以说是又臭又长,可我希望那个人能听我念完。


我曾经不懂得东西很多,不懂孩子们为什么要玩水枪,为什么要打雪仗,也不懂为什么喝了牛奶就能长高,更不懂为什么会因为见到一个人而心跳加速,不可自控地想去靠近他。


在教室小憩的时候偶尔会听到女生们的议论,大多关于你。他们讨论情书要怎样写才能有趣而不乏文采,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这很有趣。在高考完的那天晚上我才开始动笔,但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于是翻了翻手边的书。我看到杨绛先生说“从此我们没有生离,只有死别”,但我觉得这并不合适形容我对你的爱情,于是我冥思苦想,终于没想出来。我才华有限,没能爬上有趣的岸边。


如果可以,我想将我的心脏分为两半,一半交给你,另一半留给亲情与友情。这看上去让你有些吃亏,而某种意义上你也是我的朋友,即将成为亲人,所以你拥有的并不止一半 。”




我已经愣住了,直到听见他轻唤我的名字。


“朴灿烈,

我曾想过要如何向你坦白喜欢你这件事,但对我来说太难,所以我想就此停笔,只告诉你,念你,爱你,喜欢你,听完之后请赶紧给我答案,我已经等了太久了,有些着急了,无力的文字捎着我的那些爱,劳烦你结束后自己去称有多重。”



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下,是太激动了吧,我抬手抹掉些许,吸了吸鼻子,这家会太会制造感动了,飞奔上台看着他带笑弯弯的眼睛,还注意到微微颤抖的指尖。一把拉过面前的人儿,贴上梦寐已久的那双唇,情不自禁地品尝着他唇齿中的香味,是牛奶味。


一吻结束,我握住边伯贤纤细精致的手,这双手漂亮极了,轻轻落下一个吻,嘴角早就不自觉的扬起,这种时候总是情难自禁。


“朴灿烈听到了,赶紧飞奔过来了。边伯贤同学,我可能不够体贴,不够温柔,但我只会听你的话,那么你愿意将余生交给朴灿烈吗?”


他反握住我的手,带着他特有的笑,眨着眼睛对我说:


“自从遇见你,余生都是你。”







02.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居然变得越来越外向了,还结交了几个不错的朋友。说他们不错的原因是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课间趁着朴灿烈去外面打球一下子围上来,一个个都是一脸愁苦的样子,还叫来几个女生要为我出谋划策。


“其实写情书也挺好的吧?”


在座的一位女生开口打破了僵局,虽然被其他人怼了回去,但我觉得这个方法还不错,于是默默计划着一切。


我想,朴灿烈既然不主动,那就我来吧。听大家给我的分析,朴灿烈似乎是真的对我有不一样的情感,比如在我下午小憩的时候他会赶走周围的人,自己撑着脑袋呆呆地看着我,但我不知道,我也不能确定。胆小孤僻的我从小就不适合冒险,这个词与我来讲就是天差地别,是毫无可能的搭配,可是因为那个人是朴灿烈,所以我愿意尝试。


不得不承认,朋友们的鼓励和女生细微的分析是我鼓起勇气的一大因素。光听他们我都觉得朴灿烈喜欢我好多年了,这可真是糟糕极了,总会让我的脑袋有些飘飘然。


直到高考结束的晚会,我才忐忑地拿着写好的情书走进大门,却被其中的女参谋拦住,据她所说,她想看看我写的行不行,别让我到时候出糗,我依言乖乖交给了她,我的心里实在太复杂了,激动,紧张,都交织在一起。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发现女生已经看完了,脸色不太好,我着急地问是哪里不合适,她抬头眨了一下眼睛,顺势流下一行眼泪,我以为是写的太差劲了,想要收回,手还没有动作,耳朵先听到女生颤抖的声线。


“你这个……写的……太,太好了……我,我再看两眼!!”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走到门口她才把情书交到我手上,随后想到了什么,不得不又把她叫回来。女生的情绪还没平复,眼睛里还闪着泪光,看着我的时候莫名有种崇拜的意味。


“我等下要念出来,你看行不行啊……”


我看着她愣了一下,随后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行!!不能再行了!!”


我很紧张,这将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么多话,忽然想起从前与灿烈的种种,心里的甜蜜又旺盛了几分。如果当初没有遇见朴灿烈,我的人生就会像死水一样平静,毫无波澜,如果有可能,我还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但现在,从各种意义上都不能了,不仅仅因为我爱他,更因为我想要亲口告诉他,我喜欢他好多年,想要和他在一起,只要是他的话,多困难的路我都能坚持下去。


眼神在不断搜寻台下的朴灿烈,最后在一个黑暗的小角落找到了他。当时的他看上去似乎是有些难过,我不禁想,是因为我没去和他打招呼吗?没关系,马上就要打招呼了。我迈着步子慢慢走上舞台,聚光灯照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有些无措,这样的时候只要看着灿烈,就能让我充满力量,显得精神点,算是我的充电宝吗?脑海里蹦出的想法险些将我逗笑。


平稳了呼吸,像平常说话一样念着手里修改数次的情书,或者说像是在轻轻诉说着一个很长的故事更为恰当。这封情书其实写了很久,从高考结束才开始动笔构思的,仅仅3天,这显得有些诚意不足吧,可我还是想告诉他,都想告诉他。


故事又臭又长,一点都不有趣,念完之后我再望向朴灿烈时,看不清他桃花眼中的那些波纹,是很细密的轻柔的,但我读不懂。念完之后通体舒畅,心事憋着多年,一口气倒出来,把自己的心明明白白地摆在他的面前任他处置,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朴灿烈就跑到了舞台旁边,我诧异着他的速度,下每一秒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感受着嘴唇上的柔软。将对方侵略性的舌头放进口腔中,尝到了熟悉的香甜味道,笑着想,这人刚才是喝了多少橙汁啊?


说得上是一吻定情,终于肯放过我的嘴唇之后,朴灿烈小心翼翼地牵起我的手。我记得他无意间说过,你的手真好看这样的鬼话。他的声音很吸引人,是低音炮的那种,我喜欢他说话总有这些原因,见他张了张嘴,随即温柔的声线在我的脑子里爆炸。


“朴灿烈听到了,赶紧飞奔过来了。边伯贤同学,我可能不够体贴,不够温柔,但我只会听你的话,那么你愿意将余生交给朴灿烈吗?”


我还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吗?其实我已经无法思考了。不知如何进一步表达我的心意,只好反握住他比我大一点的手,说着瘪嘴的实话。




“自从遇见你,余生全是你。”



我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我不信神佛,一如一个被世界阴暗面所危害过得可怜虫。但我不需要信仰,你不是我的信仰,你是我的生命,所以我给你一个无信仰之人的忠诚。


最后他拉着我跑出会场的时候,我拽了拽他拉着我的手,搂住他的脖子对他说了一句从刚才就想说却找不到机会说的话。



“你知道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吗?”


他笑着亲吻我的嘴角,我以为他不知道,下一刻在我的耳边传来那答案:


“喜欢你,没有理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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