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辈子,吃过亏,踩过坑,却依旧痛快潇洒到底。生命短暂,但对她来说,每分每秒都不曾虚度。
阴差阳错的出道
“我叫中谷启子,我其实想做药剂师,但我骨折了,错过了考试。”
1961年,18岁的树木希林站在日本文学座演员选拔的舞台上介绍自己,那时候她的名字并不叫树木希林。
父亲懂乐器,母亲经营着咖啡馆,在充满文艺氛围的家庭中出生长大,树木希林的愿望却是当一个药剂师。
然而,世事无常,一切皆又是命中注定。一次骨折使她错过了考入大学药剂学专业的最终考试,只得参加文学座的选拔。
几年间,“悠木千帆”的名气见长,眼见着成为了日本演艺圈里当红的演员。她却并未止步,转身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树木希林”。,翻新了自己的人生。
“名字只是代号而已,和人生有什么关系呢?”
如此洒脱之人,说出此话,毫不令人意外。
树木希林也是个特立独行的存在。
别的女演员趁着年轻多接几个少女御姐的角色,树木希林愣是将妈妈、婆婆这类的角色从年轻演到老,成了是枝裕和的御用“婆婆”。《步履不停》里毒舌母亲的敏子、《比海更深》里老伴去世后独自居住在郊外的妈妈、《小偷家族》里的奶奶,可慈祥可刻薄。
她的表演十分具有日本民间特色,而且有圆脸的加持让整个表演更加喜庆,剧团接受了她并让她以“悠木千帆”为名出道。
为什么总是找树木希林演老婆婆?
“只有树木希林才能把母亲以刻薄又不讨嫌的方式演绎出来。”是枝裕和导演说道。
为什么总是演老太太?
树木希林说:“因为不想记台词,演老太太的话动作不多话也少,不用动就能演。”
直率是她的特质,嫌拍摄片酬太少会直言不讳,从不端着“国宝级演员”的架子拐弯抹角。
年轻的记者问她对于老和死亡有什么看法,“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没死。”树木希林的回答让记者原地尴尬。
到老都这么我行我素的树木希林有过些许常人无法理解的言行,其中就包括执着于婚姻这件事。
特立独行,融入到她的婚姻里
树木希林一生结过两次婚,第一任丈夫是剧团的演员岸田森,枯燥的婚后的生活对树木希林没有任何吸引力,早早便走向了终点。
后来,树木希林遇上了内田裕也,一头卷发个人风格鲜明的摇滚歌手,两个特立独行的人碰撞出了火花。
闪婚,半裸婚照,炸了当时的世界。
然而,表面的酷帅掩盖不了生活中的暴戾。婚后没多久,树木希林就惨遭丈夫的毒手,深夜内田裕也喝醉了,拿起酒瓶就往树木希林身上扔。睡梦中的树木希林第一次被酒瓶砸醒时,茫然无措,再后来,她的肋骨被打断了。
吵架和打架是这个家的常态,几乎每个夜晚,树木希林都要在这个战场周旋。
楼下的邻居被他们逼得搬家,五金店的老板也好奇:“为什么你们家的菜刀总是这么快就坏了?”
树木希林也报过警,但每一次内田裕也都能搪塞过去,这家人的争吵在当地警局也不是什么新鲜故事了。
树木希林没有让世人失望,她的倔强,自尊,使她带着女儿离开家门。分居,但不离婚。
曾经的爱有多炽热,如今的收场就有多唏嘘。
为什么不离婚?
她说:“如果把他放出去,只会给他人造成更大的麻烦。”有她在,内田裕也就不能到外面逍遥快活,这对丈夫过去的行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树木希林其实很感激内田裕也,从前她自闭不爱社交,性格激烈脾气古怪。但内田的出现让她看清了自己,原来世界上还有比她激烈的人,她其实是正常的。
她还是爱这个男人的,愿意用全部的力气包容他,包括他的坏。
有后悔遇见内田吗?希望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了,只怕会再次爱上他,再次度过狼狈的一生。
也是有爱的罢。
我已经看过这个世界太多的阴暗面了,没必要复明,我也不想去看。”
她的倔强,还映射到自己身上。
2003年,树木希林左眼视网膜脱落失明,她拒绝了医生的复明方案。
两年后,树木希林被诊断出乳腺癌,她从未放下工作,以至于不得不公开的时候,人们在问:她是真的患癌了吗?
在她身上似乎看不到病痛和死亡的惊扰,2016年给杂志拍照片时,直接告诉摄影师:“荒木啊,你就当成给我拍遗照吧。”说着就摆好了轻松快乐的姿势。
几十年没有联系的内田裕也在得知树木希林患癌后开始去探望妻子。年轻时把一辈子的架都吵完了,老了吵不动了,这场几十年的战争,也是时候熄火了。
内田裕也有时候会和妻子约好吃饭,带着妻子去旅行,和妻子一起参加节目。
只有生病之后,两人才得以坐在一起好好说话,面对生老病死,更需要的是互相依靠。
但,有些晚了。
树木希林身体每况愈下,于2018年离世。
回想起《小偷家族》里她坐在海边的那场戏,其实是在和所有人道别。
树木希林一生爱得狼狈,活得痛快,她有独树一帜的方式看待生活,不去奢望不实际的幸福,有过不如意才是真实的人生。
所谓活着,竭尽全力不留遗憾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