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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哩—唔哩—……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急促传来,公路上的汽车自觉纷纷向两旁避让,救护车疾驰而过,在医院门厅戛然而止。打开车门,只见两名医务人员弓着腰抬着担架,从救护车里先后走出来。
婉云一动不动地躺在担架上,那巴掌大的小脸失去了血色,显得更加苍白;那红色的短发,在阳光地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在担架的右侧是婉云白发苍苍的奶奶,她紧紧拉着云儿的手,踉踉跄跄地跟着担架,一刻也舍不得松开,深怕一撒手孙女就再也醒不过来。
云儿的奶奶喃喃自语:“老天爷,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好好的孩子怎么变成这样?”
“苍天呀!快行行好!保佑我家云儿快点好起来,就是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呀!”奶奶一边说一边用那干瘪的手抹着眼泪。
云儿的父母长期在外地打工,只有过年才回来几天,云儿的爷爷在她两岁时就去世了。云儿是奶奶一手带大的。
奶奶对云儿那可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云儿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清秀的五官,樱桃似的小嘴巴。小时候只要见到长辈,总是面带微笑柔声喊人。十岁的时候,云儿就跟着奶奶学做家务。
云儿的学习成绩一直保持中上等。她话不多,即使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从来不会和奶奶说,只怕她担心。成天一副文静乖巧的模样,大人都说云儿是个懂事的孩子。
谁知道上了初中,云儿就像变了一个人,逃课、抽烟、打架,成了典型的问题少女。奶奶被老师请去学校多次,老太太只会向老师一个劲地赔不是。
到了初三,云儿第一次和同学去网吧。在电脑屏幕上那些新奇的游戏前,云儿呆愣了很久。
一个穿着一身“酷拽”的黑色衣服,头发染成金黄色,皮肤白皙,看起来有点帅,就是有些慵懒随意的男青年走向她:“我来教你。”
这个男子在网吧混了多年,大家都喊他靖哥,游戏打得非常溜。
只见他面对屏幕中的伙伴,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不到几分钟对方就丢盔卸甲,对面就换了一波新队友。云儿完全被他的“勇武”震慑住了。
看到云儿崇拜的目光,这名男子忽然就找到了久违的自豪感。
从此,新奇的游戏吸引了云儿的全部注意力,她像着了魔似地沉迷其中。
每次玩游戏时,云儿总是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屏幕眨也不眨。十根灵巧的手指快速操作着各种游戏。尤其是玩战斗拼杀游戏时,云儿的身随手动,左闪右避,摇头晃脑,嘴里还兴奋地叫着;“冲啊……又干掉一个……”。
网吧成了云儿每周末必去的地方,爸妈给的零用钱也全被她扔在了游戏里!
云儿奶奶只知道孙女去学校了,至于其他事她是一概不知。
直到有一天,云儿奶奶又一次被请到学校,她才知道云儿周末根本没有返校。
全班老师出动,第二天早晨终于把云儿从网吧里找了出来。
只见她打着哈欠,眼睛通红,看起来又熬了一个通宵。
班主任多次规劝,云儿才勉勉强强上完了初中。中考成绩不到二百分,望着自己的成绩单,云儿只是冷笑一声。
云儿把头发剪得很短,还染成了大红色,一只烟卷衔在嘴上,总是斜眯着眼看人,整个人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
从此,云儿肆无忌惮地泡在网吧里与靖哥厮混。
例假好长时间没来,云儿偷偷买了试纸查验,才知道怀孕了。
云儿找靖哥商量,对方甩给她五百元:“赶紧打了,老子可没时间陪你玩。”话还没说完,就去找新女友风流快活去了。
望着心目中的男神离去的背影,云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后,她买了一瓶安定片。
多亏奶奶发现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出了这么大的事,云儿的妈妈从外地急匆匆赶回来。
看着病床上女儿蜡黄的小脸,虚弱的身体,这个中年妇女流下了伤心的眼泪:“云儿,妈妈对不起你,以后无论再难也要把你带在身边,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云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云儿的妈妈低下头,思索了很久,悔恨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云儿出院那天,妈妈到凉城的商业街上,找到一家正在招聘店员的服装店,她决定留下来,留在女儿身边,弥补这些年对女儿的亏欠。
云儿妈妈站在窗前,低下头铭心自问:这一切是否还来得及?
当云儿妈妈再次抬起头,阳光正好从窗玻璃上照射进来,她擦了擦眼睛,似乎看到了新地希望。
《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