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与术

《庄子》“梓庆削木为鐻”一篇,再现了一个如庖丁,如鲁班,如承蜩者,如蹈水者,亦如后来者卖油翁之类的神人梓庆。

梓庆何人?何能?“梓庆削木为鐻,成,见者惊犹鬼神。”庄子开篇就对此作了介绍:梓庆是一个木匠,他的本领是能够用木头做成一种用来搁放鼓架的东西——鐻,而且做工出神入化,被人惊为鬼神之作。

鲁侯问他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梓庆答:“臣工人,何术之有!虽然,有一焉。”就如卖油翁:“无他,唯手熟耳。”如蹈水者:“亡,吾无道。”也如承蜩者:“我有道也。”亦如庖丁:““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

这些神人对于自己出神入化的技艺皆不以为然,但细究之后,各有其道。

梓庆的道是“将为鐻,未尝敢以耗气也,必齐以静心。”斋戒的次第成果是“齐三日,而不敢怀庆赏爵禄;齐五日,不敢怀非誉巧拙;齐七日,辄然忘吾有四枝形体也。”当斋戒七日后,浑然忘我,进而不为外物所动:“当是时也,无公朝,其巧专而外滑消。”然后“入山林,观天性,形躯至矣”,然后“成见鐻”,然后“加手焉”……如此,“则以天合天,器之所以疑神者,其由是与!”

承蜩者的道是:“吾不反不侧,不以万物易蜩之翼,何为而不得?”他的修练次第是:“五、六月,累丸二而不坠,财失者锱铢;累三而不坠,则失着十一;累五而不坠,犹掇之也。”

蹈水者的道是:“吾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其具体方法是:“与齐俱入,与汩偕出,从水之道而不为私焉。”

庖丁的道是:“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其次第功夫是:“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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