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动:第一章 08》

初中我的死党里除了王建国外就是一个带着眼镜的四眼狗,叫汉奸。汉奸的真名叫梁经纬。不知道他爹是崇拜汪精卫这个狗汉奸还是因为是个三流的地理学家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字。叫他汉奸不仅是因为他的名字听起来像汉奸汪精卫,还主要是因为他长得像个汉奸。穿着一身黄狗皮,带着一副老花镜,颚骨突出,长得贼眉鼠眼,两颗大黄牙裸露在外,要多恶心多恶心。这样的人放在民国时期一抓一大把,现在可不多了。

我和王建国既然和汉奸成了兄弟,既然成了死党,我们常常捶胸顿足,每次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汉奸都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那么我相信王建国会挡在我前面的。我也会挡在他前面的。于是趁着汉奸在那里泪流满面的时候,我们俩就把他的衣服抢过来,抓起他口袋里的香烟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你们这两个王八蛋,狗杂种…………”汉奸就一边跑一边骂。“来来来,狗汉奸,来追小爷。”然后我和王建国在前面跑,汉奸在后面追,在他再也跑不动后,我们就停在了距离她200多米的地方防备他突然暴起,然后拿出他的“春城”牌香烟,美滋滋的点上一支,浓郁的烟雾顿时飘散出来,我们便猛吸一口气,那滋味,那清爽真是绝了。都说玉养人,其实香烟也是个好东西。它就像是个朋友,一辈子的朋友,只对你一人忠诚。是个排解孤寂的好东西。

迷醉在这种感觉里的时候,汉奸悄悄的就摸了上来,他将衣服甩在我们的脸上,然后一屁股坐下来,抢走还剩下半截的香烟。“你不光是个汉奸,还是个土匪。”“鸡巴。”汉奸说了句话就不在言语,立刻便加入到了我们的抽烟小分队当中。如果我们不愿意让汉奸追上,他是不可能追上的。就这样,三个人靠在一起谈论着各自的人生目标。看着越来越低的地平线,越来越暗的晚霞。即使多年以后,我还是无法忘记那个下午,那个和他们待在一起的下午。香烟、兄弟、风景……都有了。

在所有初中的记忆里,除了两兄弟外,值得珍重的要数语文老师和安然那个骚婆娘了。

听说我的语文老师是个来自城里的大姑娘,后来嫁到了农村,农村那家子沾了她的光,自从娶了她,生活水平便一日千里。从农村搬到了乡镇,又从乡镇搬到了县城,以后恐怕还要搬到省会。从大城市里走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到了哪里都可以打翻身仗,金凤凰就是金凤凰。即使掉在茅坑里了,还是金凤凰。这是我常常听到的酸话,比酸梅汤还酸。

在我印象里,所有学生对于他们少年时代的老师都是十分恐惧的,在这一点上汉奸和王建国都不能免俗。唯有我才是万年难遇的旷古奇才。第一次和我的语文老师,也就是我的班主任见面时便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那时的我冷不丁来了个“桃花脸蛋柳条腰,螳螂脖子仙鹤腿。”的描述,于是我就被记恨了三年。我的语文老师是真的漂亮,那身段,那腰肢,那翘臀都是一种活生生的诱惑。我没见过她的老公。其实我是想见见的,究竟是哪个挨千刀把她弄到了手里。后来毕业了,语文老师说,我挺喜欢你刚进来时的描述的。我艹,既然不反感,那他妈的为啥还要记恨老子三年。现在又要说出来。

“唉,女人的世界真的难懂啊!”

“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啊。”

我记得她最常对家长说的话就是:“孩子要从小抓起,不能惯着他们,要让他们自力更生。”类似的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我敢说她肯定是个好党员,是个优秀的人民子弟兵。可惜她是个女人,一个优秀的女诗人。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也许她喜欢诗歌这种关乎灵魂又不赚钱的玩意儿,所以我对她印象深刻。在她执着于写诗的日子里,她好像并没有多少可以让我回忆起来的佳作,除了以下这首《来不及》:

不期而遇的碰撞

难免斗志昂扬

童话般的时光

安然无恙

你眼里的那丝明亮

寄存我的诗行

我冥思苦想

在这现实的疆场

谁最欢畅

责怪我的年少轻狂

被蹂躏的悲伤

只会横冲直撞

虔诚相邀的滚烫

是星河里流淌的彷徨

看逃跑的夕阳

势不可挡

小心掩饰的异常

也不及你眸里的冰凉

谁看见你羞涩的模样

曾拼命隐藏

我要嘲笑那墙脚的芬芳

冠冕堂皇

只会羡慕扬帆起航的那,那,慷慨激昂!

即使活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如何中肯的去评价诗歌这个玩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之所以记得这首诗是因为“安然无恙”,因为那个让我成长又毁了我的安然。我是吴样,但是我不可能真的“无恙”,相反我一点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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