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1）|情洒罗湖桥·上（1991-1995）

          上集（1991-1995）

一、 熊过被分配到罗湖海关一科工作

入关前的培训如期结束了。

  八月份的深圳，酷暑正在消退。随着分配名单的公布，有人欢喜有人忧。熊过果然是被分到了罗湖海关——位于深圳经济特区南端深圳河畔，与香港新界一桥相通，以地理位置特殊和进出境旅客量之大而闻名海内外，被誉为“中国旅检第一关”。罗湖海关的前身是九龙海关行李监管处，于1987年1月20日，经海关总署批准，成立罗湖海关并正式对外办公。熊过对分配的结果是不满意的，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不想去罗湖海关的，但现在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不得不要接受这个结果了。其实，对于熊过来说，这个分配结果还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有“迹”可寻的——几天前的那次卡拉OK晚会上，人事处的吴～奎科长曾就此事征求过熊过的意见，熊过还当场表示服从分配。那晚的卡拉OK晚会是在和平路大滩大厦最顶层的28楼进行的，属于罗湖海关的内部歌舞厅。晚会同时还邀请了人事处的相关领导前来参加。 罗湖海关新装修的歌舞厅大约有半个蓝球场那么大，除了放置有麦克风、显示屏的小舞台和中央舞池，两侧各摆放了许多小圆桌，还有多个卡座。熊过进去的时候，每张桌子上都放满了水果、花生，可乐等食品及饮料。音响设备是原产地进口的“先锋”音响，还从社会上招聘了专业的调音师。晚会的时间到了，领导作了简短的讲话后，带头唱了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开始了今天的晚会。随后，大家就你方唱罢我登场地过起了歌星的瘾。虽然都没有经过专业的演唱培训，但凭着一副年轻响亮的嗓门，唱得还有点儿谱。在一曲接一曲大家耳熟能详的流行曲中，场内的气氛慢慢热烈起来，班主任开始动员女同学去邀请领导跳舞。交谊舞是西方传入的交际舞，按礼貌应该是男士向女士发出邀请的。但在这里是等级分明的场合，领导们不可能降贵迂尊去邀请一个普通的学员，所以只好颠倒过来了。

    在当时，社会上最流行的休闲方式就是到歌舞厅唱卡拉OK或是跳交谊舞，市内的社会歌舞厅天天宾客盈门，而且消费昂贵，品流复杂。海关的领导们担心下属关员接受工作对象的邀请到歌舞厅玩乐而受到诱惑。所以，许多分关都自购设备设立自己的歌舞厅，并规定只提供给内部人员使用，费用也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一点。内部歌舞厅成了当时海关的一个最热闹的场所，关员业余生活的最佳去处。通常，每到周末，这种歌舞厅总会被某个内部单位包场，每个关员都可以携眷参加晚会。

    卡拉OK歌舞厅是最让熊过犯难的地方。每次去卡拉OK参加晚会，不会唱歌不会跳舞的熊过，只有坐冷板凳的份。熊过羡慕能歌善舞的那些同学，她们像池里的一条鱼，灵巧地与领导配合着，从东到西，又从南至北，在舞池里任意纵横，花步、旋步，苗条的身材和靓丽的面孔在场内不住地晃动……在这个欢乐的海洋里，熊过只能看着眼前潮流的涌动，难于融入到周围的欢乐气氛中，觉得自己是一块海床上的岩石，岿然不动。想借上厕所的机会溜回宿舍的想法不知冒出来多少次了……这时，人事处的吴～奎科长走向正在靠窗位置上坐着的熊过身边，对熊过说之前的工作单位也在罗湖口岸，对罗湖口岸比较熟悉，分配去罗湖海关有没有什么问题。熊过被吴科长突如其来的关心所惊恐，连即回答说没问题，服从组织的分配。刚把话说完，熊过就后悔自己没有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错失了选择岗位的良机。过后还抱有侥幸心理，认为是随意聊聊而已，也没有采取什么补救措施。现在，分配结果出来了，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只能恨其不争了，只能徒叹奈何了。

    这批分配到罗湖海关的同学一共有15人，占的人数最多，是该关的人事科长李～强来学校接的。上午到了罗湖海关，只见罗湖海关所在的联检大楼是一座十层楼的大型建筑，长90米，宽70米，高40米，正面和侧面分别有10支和8支巨型混泥土圆柱支撑着，顶楼环绕四周建有景观长廊，屋顶飞檐斗拱，富有民族特色。墙是乳黄色的，圆柱是深红色的，屋顶是橘红色的，浑厚稳重，蔚为壮观。特别是在夏天的傍晚，落日的余晖给整座楼房涂上一层金色，远远望去，美仑美奂，磅礴辉煌，卓尔不群。罗湖海关机关科室在联检大楼的八楼，一行人来到八楼的会议室等待关领导的接见。不一会儿，只见副关长莫～涛匆匆忙忙的赶进会场，首先对熊过一行人补充到罗湖海关表示热烈的欢迎，然后简单地介绍一下罗湖海关的基本情况。莫副关长介绍说，罗湖海关在整个中国海关制度的发展和改革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在中国海关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如果说中国的改革是从农村开始的，那么中国海关的改革是从旅检开始的，而旅检改革是从罗湖海关开始的。莫副关长接着说，改革开放前，由于国家以阶级斗争为纲，海关的监管以“防”为主，对进出境的旅客和行李物品实行“人人过筛”“件件开包”的监管办法，手续繁琐，效率低下。改革开放后，为适应业务发展的需要，罗湖海关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1979年实行应税、免税“双通道”的监管模式；1982年实行申报、过机、抽查“一条龙”的监管模式；1986年按照旅客申报、海关抽查的国际惯例实行“红、绿色通道”监管模式……熊过分配到罗湖海关的时候，实行的正是“红、绿色通道”监管模式，这种监管模式一直延续到1994年实行“大通道隐蔽式”（敞开通道、重点抽查、隐蔽检查）监管模式为止。

    下午安排参观反走私陈列室。走进九龙海关反走私陈列室，周恩来总理题写的“人民海关”几个大字耀眼夺目。据介绍，九龙海关早在1956年就设立了反走私陈列室，展出了很多当时中央领导参观陈列室留下的照片或者题词。在陈列室的纪念册上，留有朱德、叶剑英、贺龙、陶铸、邓子恢、薄一波、陆定一、郭沫若等领导人珍贵的墨迹。改革开放后，江泽民、李鹏、田纪云等视察深圳口岸，也十分关心海关的工作。通过一张张珍贵的历史照片和形象的文字介绍，使熊过大开眼界。走私分子的诡异阴险，令人发指；海关关员高风亮节，英勇机智，令熊过肃然起敬。海关历来是反走私的主力军，海关与走私分子之间的较量也是惊心动魄的。讲解员介绍说，设立反走私陈列室，对揭露走私的丑恶本质及危害，提高人们的思想认识，增强法制观念，配合海关加强反走私斗争，将起到了积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