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张衍1

        大越的气运在我眼前 断翅之鹰安危在我身后。

        风萧萧兮易水寒,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边境的冷风不断的呼啸着,彼时陆越还是陆擎茳大将军的独子,还未记事之时就被父亲带到了江北大营,总角年岁,记忆尚浅,陆越什么都不记得,只能想起母亲一身红衣飞入朝廷大军的敌阵,化成满天消散的尘沙和落在地上的孤叶,马革裹尸、碎肉横飞的战场,临阵一眼,他再也未见过母亲倾城绝艳的面庞,只记得那抹红色的腰间兆青阁的铁牌闪的寒光,瘆人的紧,让长大的陆越至今胆寒,那场江湖与朝廷的战役,无人知道结果是什么。

        后人只传:兆青阁隐于江湖,阁主高欣儿(我是被逼的)穿着一身嫁衣一己之力挡了江北大营主攻,陆擎茳大将军平江湖动荡后收了兆青阁所有铁牌子,在几万大军阵前卸下将军盔甲,拔出长剑抹了脖子,当年种种,随着这一剑彻底尘封。

        有民间的话本子传当年江湖第一阁主高欣儿跟朝廷陆擎茳大将军的风流佳话,说当年大将军尸身被运回来时,他脚踝上断翅之鹰的的纹身栩栩如生跟要飞走似的,那是兆青阁主的标志,高欣儿晶莹踝骨上的断翅鹰一度名震大越江湖,二人爱怨如何,恩情种种,跟大越的边境黄土一样,被毛子风吹过,散成了满天云霞,再无可考。

        陆越回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张衍在他前面,被冷风吹得直缩脖子,他腰间的铁牌子也露出一个角,陆越不怕冷,雪山这么久他都没怕,看到这个铁牌子却瞬间打了个冷战,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自脊骨穿来,像毒舌一样爬满了身体的每一根血管。

        他紧了紧拳头,咬紧牙齿把张衍唤过来,在张衍动作之前敲了他的穴位,张衍全身一麻,竟是一点力气也没了,磨着牙问陆越:“你又要干嘛!”陆越没答话,布满薄茧的大手抓住张衍的脚踝,一遍一遍的抚摸着上面的断翅之鹰,张衍一阵恶寒:“别别别,陆爷,我又不是个大姑娘你摸我脚干嘛,你放手放手我靠!”他一喊,陆越手上狠狠一用力,差点捏碎他的骨头:“闭嘴,张老爷给钱,我不能杀了你,废你一条腿你以为我不敢?”张衍老实了。

        陆越人在江湖,独来独往,看到那断翅之鹰重现,忆起儿时种种,心下暗道:

        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碰断翅之鹰。

        雪停了后,陆越依旧扛起张衍,一路把他带到张老爷面前领了赏银看都没看张衍一眼大步出了张府的红漆大门。张衍被盛怒之下的亲爹收拾一顿之后关了起来,电光火石间的紧急状况也没忘了放信号找来兆青阁一个暗卫去查陆越的背景跟下落。

        深夜子时,暗卫来报:江湖第一刀客陆越的背景,可清白的很,确如江湖传言所说,无父无母,名唤陆越。

        张衍气的一砸桌子:“一群废物!我要是想听这些还用得着你们?兆青阁养你们这些人都是摆来好看的吗?!”暗卫见张衍发怒,立即单膝叩地不发一言,一身钢骨在阁主面前少见的弯了下去,办事不力,在兆青阁的处置他是知道的,隐隐低头等着张衍的发落,张衍气头过去,也知道自己的怒火不知从何而起:“罢了,当年大越朝廷一手抹去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被挖出来的,你先下去吧,暗中盯着陆越。”混迹江湖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陆越,不简单,他的身份绝不可能只是一刀客而已。

        陆越宿在一家小客栈,腰间弯刀此时别在靴子上,褐色单衣伏在有力的身体上,他仿佛一只待发的兽,从背影看就让人嗅出一丝危险,如果……刀客的眼中没有那样浓郁的哀伤的话。

        倏地鹰眼一眯:拔出弯刀就钉在了通风窗户边上,刀锋离张衍的鼻尖只有半寸,刀上劲风愣是让张衍的汗毛颤了颤,张衍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把刀拔了下来,舌头打结得张嘴:“这都是老熟人了,怎么见面还……还这么热情。”见陆越还瞪着他,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陆兄,对我友好点嘛,您这行踪一点都不好查啊,我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寻着你,就这么对我啊”陆越冷哼一声:“费了劲儿?你是说前两天跟着我的那两个废物?要不是我在这等你,你以为凭两个三脚猫跟的住我?”张衍摸摸鼻子心道:那可是我们兆青阁的暗卫啊,你好歹嘴下留点情,面上却一脸堆笑,还未张口,就听见陆越轻轻一句:

        “别问了,我是陆擎茳的儿子。”张衍惊的一个后退,手中的弯刀嘭得掉在了地上,半刻钟后终于反应过来,却是收起脸上的痞笑,咚的一声单膝扣在地上。

        “阁主。”

        “你在唤谁?我跟兆青阁毫无关系,既无断翅之鹰也无铁牌子,阁主若是眼睛不好,找个郎中诊治就是,我这两天在这等你,就是想警告你,若是再派人跟着我,我就不客气了。”陆越起身,说完这句话便往出走。

        明明是普通的一个刀客,但他眼前走过的,却仿佛是整个大越的气运。


晓见黄素馨,晚叹匹夫勇。

邀天共长啸,独酌侯归人。

        大越跟兆青阁的又一篇章,随着刀客出门的步伐,正悄悄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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