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隐去的那一刻

房子里常年都是阴暗的,窗户紧闭,上面的把手满是灰尘与锈迹。风几乎吹不进去,使得里面安静地让人发涩,若不是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我倒还以为时间从此停止了流动。

我一脚踏上陈年的木板地,使它发出“吱呀,吱呀”痛苦的声音。房子里的陈设让人觉得寒酸,仅仅的一张绑了腿的木椅,和一张披着破旧草席的竹床。势单力薄的烛火好似唯一的英雄,独自抵抗这片阴暗,除此之外,我确实是再看不到任何细微的东西了。倒是蜘蛛殷勤地很,在房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蜘蛛网,着实为这寒酸的房子装饰了几分。

病老头居然擅自离开了床,颤颤巍巍地朝屋外走去,大半夜的要去哪里呢?他大口地喘着气,扶着屋外草地上的睡椅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又小心翼翼地靠了下去,然后发出一声舒缓的呻吟。几分钟后终于不咳嗽了,只是仰望着天空。

夜其实很深了,深邃地只听见微弱的虫鸣,“吱吱、吱吱”仿佛在低诉着一件伤感的事。老头子一动不动,也许正默然地听着它们的悲哀,也许早就被天上的繁星所吸引。今夜的星星异常的多,仿佛迎上了特殊盛大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风来了。它从山谷里来,穿过树林,“唦唦~~”每一片树叶感极而悲,无言落下大地。

久久,老头子叹了口气。梦一般,悄悄地,风又走了。往昔如风而不可追,往昔似梦而难觅寻。

老太婆也出来了,拖着那张绑了腿的木椅,慢慢地,竭尽全力不让它发出一点声音。无论什么时候,她总要在老头子身旁的,她静静地端坐在了老头子身侧。她缓过头,老头子似乎睡下了,发出均匀的鼾声。老太婆笑了笑,山间的夜晚可是很冷的,忙脱下了外套给老头子披上。由于饱受病痛折磨,老头子似乎从没有过这样,睡得毫无痛苦,老脸再不那么紧绷,化开了道道岁月的伤痕。

夜很黑,看不清远方,一切都好像凝固了。两位老人,一夜无话,似乎只为坐等黎明。

当老太婆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暖洋洋的,朝阳也驱散了昨夜的彻骨。老太婆侧过头才意识到,老头子已没有了鼾声...

老太婆端详了老头子许久,最终只是笑了笑。那个老头子究竟看到日出了吗?或许吧,又或许当天上的繁星隐去的那一刻,也带走了那个病老头了呢?

老太婆只是笑了笑,因为,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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