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见欢,处不厌

      乍见欢,处不厌,哪能单单指情之一隅。

(一)

    谈职业处久之美,是收获后的感动和目标达成后的、最顶级的被认同感。

清晨,骑自行车出行,能把握好自己到校时间。这辆没有锁的自行车陪伴我一年多,期间修修补补数次,不舍得换新的,于大街上满地跑的轿车相比较,新旧自行车倒是没啥区别,摩拜自行车也早已铺天铺地,绿色出行似乎真的深入到城市的角角落落,成为一件大事,一件凉丝丝、意融融的心情,真不错!

      十分钟的车程未及一半,车胎爆了,只好停放于一幢不开启门的楼房前,打车继续前行。

课堂上,与生活相联系像春天离不开花朵,秋日离不开果实一样,新授单词‘bicycle’二年级的大多数孩子在家长的陪同下,早已会读且知其意,需挖掘新意,方能让课堂新活。

“This morning, my bicycle is not sleeping well. It is not happy , so he doesn't work.I have no ideas, have to take a taxi to school......”

孩子们兴趣盎然地听着面带忧伤的我的诉说,像一颗颗青稞苗在用尽地吮吸这雨露。一堂课转瞬间结束了,他们一窝蜂地跑出教室,课堂上的一切随着铃声和孩子们飞奔而去的身影飘向了宽阔的操场上空,又随着云朵溜走了。

春天的清晨,勃发的不只是生物、植物,也有那情感。

        刚吃好早饭,准备到办公室,在底楼碰到二九班孙佳妤小朋友,一个声音像青花瓷的小姑娘:“老师早,您今天怎么到校的,自行车修好了吗?”

      “谢谢你,孙佳妤,修好了,骑自行车来的!”


      我声音是颤抖的,面容是夸张的喜悦。有人说,人到中年不再容易被感动,我却恰恰相反,被乡间小河里的芦苇尖上的白鹭的舞蹈式的飞翔感动、被窗外鸟儿的啼叫感动、被朋友的问候感动、被自己的文字般若感动......

      此时,我被这个孩子感动得快要飞出去了。

什么是教育?上至教授、社会学家、教育家,下至无知无畏的平民都在谈教育,好似每一个人都有资格随便说两句,随便对教育指手画脚。

      此时有些木纳的我却以为:孩子们那一颗颗柔软且有力、稚嫩且高洁的心有充沛的情感,这种情感是春雨,能毫无保留地撒播在任何人、任何事上,这就是教育的最终极的目标,你夫复何求?

和孩子们相处,乍见欢,久不厌。这也是作为教师这个职业最顶级的高度吧,孩子的那一句问候,就是最高级的认同感,无以复加的认同感。


(二)

      读书之乐,乍见欢,久不厌。醇香浓郁之后的清泉流水声,不缓不急、不张不弛,是天地间人存之意、之法、之境。


    有一阵读不懂莎翁的言语,买回来的整套书偏偏放在我触手可及的任何地方,坐下歇歇,顺手一摸就是他,硬着头皮看几眼,放下。他时,周而复始几个月,《仲夏夜之梦》却翻了半本,不时被语言切中,至爱不释手。

看这样的句子:"菟丝也正是温柔地缠附着芬芳的金银花;女萝也正是这样缱绻着榆树的臂枝......" 说是爱意缠满,其实是季节里,植物本性在自然里任意而为,挡也挡不住的忧伤和狂喜。

也可以看到一个大文豪如此童真:“我有一个善于冒险的小神仙,可以给你到松鼠的仓里取下些新鲜的榛栗来。”

      也有可以让你忘形的文字,比如冯唐。

这个疯言疯语的人,可会把你惹狂喜,也会把你送到地狱又回头。


去瞧瞧吧,在恣意绽放的季节里

虫子柔蜜的内心

唱出一曲他人的心思

压迫他的土壤分裂了


上空的大雁从龟裂的大坝上空盘旋

北方哭泣着

霾的面容擦破植物的茎

流出一串串鲜红的血


去瞧瞧吧,在蓬勃生长的季节里

草儿直直的肠儿

吟诵花朵们的烂熳情怀

青稞从冰山下窜出,带着笑容


      我的言语代替了冯唐的话,是我附身于他,如果是诗,是他附身于我诗;如果是断句,激流而出是灵光一现,记录下来,沉沉浮浮,一坛子的香和醇醇的臭,就如那天,我看到乡下的两个大坛子被弃之,倒放,我说:如果当花瓶用,也可以美得惊艳,公公说:你拿去吧! 我没回答他的话,却想到这两个大坛子被放在自家大院子里最显眼的地方,里面插着一树梅花。


(三)

      乍见欢,久不厌。是友谊,爱情之美、是职业之美、是读书之美......是顿足这个世界,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去理解他之美。

我尝着这样的鲜甜,流连忘返。


我的外语课教授


      学期末,悠闲得有点不真实。捧着昨天刚到的新书,尝着汪曾祺老人白米粥式的心情,忽然想到了上师大的那个教授,他的模样、21年前的课堂上的镜像,仍旧清晰如昨日。

      他,个头挺高,清瘦,课堂内外,多数严肃。

冬日里,一顶黑色毛线帽贯穿了一季的冷寒。每每上课,一个布制的灰色手提袋随着他的脚步声进了教室,放在讲台上,扁扁的、长长的、空得恰到好处。我个子矮,坐在前排,时常想,这个布袋里只有即将被拿出的一本书和他那辆锈迹斑斑自行车上的钥匙,别无他物,才能配得上教授的清瘦风骨。

那个岁年,谁说不是呢!

你可能感兴趣的:(乍见欢,处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