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是欲,爱是付出,而欲是索取。”
“你是你父亲和母亲的爱的产物,又怎么会是个错误。”
嫦娥轻轻扶过他的肩头,款款劝慰。
“若是还不明白,你想想那日莲花台旁的小草仙,她与你素未相识,却能割开手腕去救你母亲。”嫦娥又道。
杨戬心头一恸,忍冬抖动的手腕和狰狞的割痕还历历在目。
“仙子可知那草仙是何身份,杨戬从未见过她。”杨戬道。
“这天下草仙众多,除了与仙一样不死不灭,却是没有仙籍的,我也不知。”嫦娥遗憾的摇头,她也很想认识这位有胆识的女子。
杨戬暗暗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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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霞洞内,杨戬向玉鼎请教大爱之意,在玉鼎声情并茂的描述下,也未能成功唤醒力量。
“该死!”他气恼的拂袖。
“杨戬,看来我该带你去见一个人。”玉鼎叹气。
昆仑山迟谷。
忍冬正安静的卧在榻上,身量瘦弱,形容枯槁,一头长发没什么精神的披散着,左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苍白的像一具尸体。
“忍冬仙子!”杨戬急忙上前,探她右手脉象。
“她那日冰封桃山,差点就去了这条命,你这混小子又反上天去,不顾她的死活,幸好她事先在昆仑山留下了阵法,不然命丧桃山的,又何止你母亲。”玉鼎摇着蒲扇,痛惜的看着榻上人。
“命是保住了,不过她已经昏迷整整两个月了,什么时候能醒,还要看她的造化。”玉鼎道。
杨戬撤回手,愧疚的注视她。
那时他被仇恨冲昏了头,哪里顾得考虑其他的事,等到为三公主所救,匆忙赶回桃山,那里除了重重天兵和染血的花台,根本没有忍冬的身影。
那之后他忙于哪吒重生与王母周旋,便无暇找寻她的下落。
“不过是让哮天犬闻一鼻子的功夫你竟也没有,这小仙草怎么这么命苦摊上了你这么个混小子!”玉鼎气的上窜下跳,不断用蒲扇指点杨戬。
杨戬被玉鼎说的心虚,只好低下头细细拿过她的右手,握住她的脉门,为她输送法力。
这当口,他又抬了眼看她。
她生的很漂亮,眉眼周正又温和,带着仙草特有的清澄气质。
他不禁又好奇起来,为何她会与母亲有交,甚至深到以命相付。
这时,杨戬看到那对低顺的眉毛一皱,紧闭的眼睛也随之睁开。此刻白日,杨戬怕日光晃了她眼,急忙用手去挡。
忍冬醒过来,视线在被强光刺痛的前一秒被一只颀长宽厚的手给挡住,她抬起左手去捉,却发现左腕还是痛的厉害。
“怎么,手腕还是疼吗?”杨戬见她表情扭曲,急忙查看她抬不起的左手。
“伤到了筋脉,得些时日。”玉鼎默默插嘴。
“杨……杨戬……”她期期艾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了点动静,又把眼前的手挪开,模糊着一双眼去看眼前人。
“是杨戬,杨戬未能报仙子大恩,心中有愧。”他低下眉眼,不好意思瞧她。
“你没事……就好……”忍冬笑。
她本就是杨戬的守护仙,一门心思都只想他平安,至于自己的死活,她未曾想过,否则手腕上又怎么有这道深可见骨的伤。
杨戬觉得这笑有些晃眼,心底也泛起了一丝涟漪。
忍冬的眼皮又开始沉重,左手虚虚搭在杨戬手上求个安心,便睡了过去。
“师父,我要如何才能让忍冬仙子快些恢复?”杨戬为忍冬细心地搭好了被子,扭头问。
“恢复你原有的力量,再次开启迟谷的生阵。”玉鼎答曰。
“那上一次的生阵是如何开启的?”
“那次是因为小仙草命悬一线,生阵才可自动开启,召唤阵主。”
杨戬无言,环顾打量了一番忍冬栖身的小木屋,简朴而温馨,颇有杨府气息。
“师父可知,忍冬仙子与我母亲为何相识?”他不禁问道。
玉鼎摇了摇扇子,眼睛溜溜转了几传,心道我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这小丫头是你的守护仙,所以才一门心思投在你身上。
但他受忍冬之托,不能说。
“我如何得知,你还是快些找到你的力量,为这小仙草疗伤吧!”玉鼎这句话,点醒了杨戬。他挥手要设结界保护忍冬,却被玉鼎拦住。
“你定是要回去助你妹妹治理弱水的,此行,你将小仙草带着。”
“这如何使得?她有伤在身,万万奔波不得。”杨戬急忙打断。
玉鼎一脸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
――
最后杨戬还是忧心忡忡的抱了她回灌江口,被院中的敖寸心撞个正着。
“杨戬,你这又是哪里惹来的花花草草?”她甫一看清杨戬怀里的黄衣女子,便冷眼询问。
“三公主自重,这是杨戬的恩人。”杨戬紧了紧怀抱,侧身把忍冬护在怀里。
“恩人?好个恩人,我不是你的恩人?”
“她为了家母割腕放血,差点连命都丢了,至今法力尚未恢复,杨戬怎能忘恩负义。”他突然有点恼怒的说。
寸心见他宝贝那黄衣女子宝贝的厉害,一时口不择言。“割腕放血?那你母亲最后,不还是死了!”
杨戬青筋一跳正要发怒,被杨戬一路护的好好的忍冬,却在这一刻被吵醒了。
忍冬迷离中仿佛又看到了莲花台上燃烧的瑶姬,三公主说得对,她确实什么也没做成。
“错在杨戬,不在仙子。”他低头与她四目相对,她眼圈红红,神色落寞。
杨戬记得,她也称他母亲一句瑶娘娘。丧母之痛,又怎只有他和三妹两人切肤有感。
“放我下来罢。”她下肢微微用力,便是要下来的架势。忍冬看了两眼那龙女,只觉得一阵尴尬。
“仙子,不必了,我此行是来同杨戬大人道别,杨戬,你的恩情,我受不起,你也不必报了,我敖寸心,就算无家可归,也再不缠你杨戬半分!”敖寸心狠狠放话,化作龙身呼啸而去。
杨戬长空遥喊,“三公主所有所需,赴汤蹈火,杨戬在所不辞。”说着,抱着她便进内室。
他轻轻将她放在自己的榻上,搭上被子,便坐在她旁边叹气,愁眉紧锁。
“当……当真不去看看吗?”她弱弱的问。
“不去。”杨戬不耐的说。
“杨戬身份特殊,离杨戬远一些对她有好处。”
忍冬笑了笑,道:“到底是为了她好,还是二郎少爷自己也心有不快。”
杨戬一顿,无奈的看着她。“都有。”
“杨戬,那龙女心慕于你。”她说。
“杨戬现在,随时可能丧命,不能成家。”他凛然答到,在她捉黠的笑眼里,又补了一句,“我也无心于三公主。”
“好在她拎得清。”忍冬勾唇笑笑,无意间抬了抬左手,手腕处断裂般的疼痛瞬间扭曲了她的表情。
“仙子大伤未愈,还是好好休息吧。”他忧心道。
她点头,把脸藏进被子里,沉沉睡去。
杨戬便守在她榻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