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漠南国的一个大水潭里,侧卧着一个美丽的少女。
她的眼半睁不闭,她的嘴私张非张,她的气若即若离,她手对着那水轻点慢推,她的声扶着空气悠远怡长。
没有一个看见她不驻足观望,没有一个人听过她的声音不日思夜想。
这世间没有一缕风能推动他的衣袂,没有一滴雨能沾湿她的乌发。
漠南国的所有男人都爱她,所有女人都敬她。
水是她的仆从,无论过了多少年,她都稳稳的浮在上面。
她就像神一样。”
“她保佑什么,她爱我们爱众生么。”扎着两个麻花辫的阿白歪着头,奶声奶气的问着正陶醉在故事中的奶奶。
“她是那样的像一个真正的神,可她却又不是神,神是不会被人看见的。”
“那她是什么?”阿白不懂了,小小的脑袋装满了疑问,这世间的既是又不是,有这样的东西么。
“你总会直到的,知道她是什么,知道她保佑什么,乖囡囡,你听奶奶讲,听完了,你就算今天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
传说,只要有一个人类碰到她的肌肤,她就能变成人类。男人碰到她,她就会变成他的妻子,女人碰到她,她就会变成她的女儿。可是没有人去碰她,没有人敢接近她,仿佛那水潭是深不见底的海沟,就算乘着船也会很快沉没;那距离比着我们与太阳之间的远近也不不差毫厘,是即便接近也绝对无法深入的领域。
后来,漠南国的大水潭被奉为圣地,那里的水能治愈所有的病痛,让人再没有痛苦。”
“那,那里的人都不会生病了?”阿白扯了扯奶奶的衣角急呼呼的问道。
她太羡慕了,如果不会生病,那便再也不用每天喝那苦人的汤药了。
“漠南国没有病痛,身体的痛苦若给他们带去死亡,那是死的必然,是任性的她不愿再庇佑的人。”
“什么意思。”
“你总会理解的。
有一天,一个勇敢的少年,着迷于她的美丽,决心要渡过那片从来没有人涉足的水域,那年他16岁。
他每天都吵着父母为他建造船只,再有就是每天都到水的那边望着中央的少女自言自语,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看见他的样子都皱着眉头,像是看到了最可怜的人。
他的父母心疼他每天都劝他不要再痴心妄想,甚至想着把家里的面包店提前交给儿子,让他不要再胡思乱想。”
“那后来呢。”阿白焦急的问。
“他就同意了呀。”奶奶摸了摸阿白的头,“少年那样的状态只持续了两个月。而后,他的生活又回归的正轨。
又过了10年,少年变成了青年,家里的面包店也早就交到了他手上。
在他26岁生日那天的清晨,他一如既既往的取出昨天发好的白面团,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那天的天气是那样好,阳光早早的透过窗户铺在他工作的台面上,几片爬山虎的影子投在面团之上。
他每天都看着白白的面团,可是今天他觉得,这光滑的面团怎么那么像潭中少女的肌肤,这过于灿烂的阳光怎么就和她眸中的光彩一模一样。
他疯了似的推开屋门,头也不回的朝着大水潭跑去。
路上老爷爷问他到哪里去,他一言不发。
路上小妹妹问哥哥找什么好玩的,他一言不发。
和他同岁的男女看到他,看到他一言不发又继续干着手中的活计。
他最终到了水潭边,直接走进了水里。
那水到他脚踝的时候,岸边来看热闹的老爷爷叫他:快回来快回来,再走一走就不得了了。
那水到他腰际的时候,随着来的小妹妹大喊着:哥哥,哥哥,你要去找什么好玩的呀,带上我吧。
那水已经漫到了他脖子根,那和他同岁的男女看着他,看着他一言不发。
哦,这下人们才知道,这潭中的水浮不起别的,只浮的起潭中的少女。
所有人都说着,这少年是那样的傻,就算是这样也头也不回的。
后来,漠南国的人每看到那水潭就在潭的岸边留下一捧土,怕那死一样的水淹没他们都脚,腰,和头,怕再有人因此死去。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十年过去,百年的时间也一眨眼的溜走,曾经的岸,变成了如今的山,大水潭被封的严严实实,除了漠南国的居民也再也没有别人知晓这潭中少女。”
“为什么不直接把水潭填平。”
“那哪能呀!潭中的少女没有任何过错,她的眼半睁不闭,她的嘴私张非张,她的气若即若离,她手对着那水轻点慢推,她的声扶着空气悠远怡长。
没有一个看见她不驻足观望,没有一个人听过她的声音不日思夜想,,,”
“多孤独呀。”阿白低着头这般想着,伸了伸懒腰。
奶奶还在说着,而阿白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小孩子的热情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她跑到院子里,东看西瞧的找着别的玩物。
阿白的国家也叫漠南国,这个国家一年四季都是晴天,这个国家的玉米穗能长的和小孩一样高,豆子能长的和手掌一样大。
阿白的国家只有一个人有名字,那个人的名字叫阿白。
忽然阿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又跑了屋里。
“奶奶,奶奶带我出去吧,我想亲眼看看潭中的少女。”
“乖囡囡,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出去,去看漠南国的潭中少女。”
“我什么时候病才能好。”
“好了你自己就知道,知道了,,,”
奶奶依旧那么爱她,奶奶看她的眼神也总是如同看着珍宝,,,每每想到这里,阿白就觉得踏不出这四方的院子也没什么难受的,只要奶奶爱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