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之感11

【支公好鹤,住剡东岇山。有人遗其双鹤。少时翅长欲飞,支意惜之,乃铩其翮。鹤轩翥不复能飞,乃反顾翅垂头,视之如有懊丧意。林曰:“既有凌霄之姿,何肯为人作耳目近玩!”养令翮成,置使飞去。】

支公支遁支道林,是一个和尚,非门阀贵族子弟,但在重视门第的当时,受到不少名流的推崇,常为座上客,这些名流我们今天耳熟能详的有名相谢安、书圣王羲之。谢安说他才超嵇康,王羲之没见他前,还有些不以为然,估计和他家世代信奉天师道,大概对和尚不感冒有关,但见面之后就成了大粉丝。世说新语常见他的言论,有心人统计有四十篇之多。这些可窥其名士风范、隆誉之盛。

支遁是佛家公认的高僧,弘扬佛家理论自成一派,以佛家眼光去看庄子让人耳目一新,这几乎也奠定了后来的禅学基础。但我以为他比做佛学家更对汉传佛教有价值的,还是他成功地让和尚成为文人名士的座上客,吸引传统士大夫阶层自觉向佛教理论中寻找心灵之契,变老庄为性灵、为禅、为心学种种,这种来自相对早期的文化影响能决定之后的宗教徒世俗画像。相比之下,世说新语几乎就没有一个面目清晰的道教人物,后来道教也难有精英知识阶层所雅赏的品味。

支遁有迥异普通佛门子弟的一面,比如他好养马就让人觉得不像个和尚的行为,他说他喜欢马的神骏。在这篇中喜鹤,不久发现因喜鹤而让鹤留在身边是自私的做法,如是任鹤翅膀长硬,自由飞去。这是不是今天要求给动物以福利的动物保护主义的先声?我以为这还是悲悯之人道主义,对生命有同理心的认知而决定的,这才是名士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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