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陆游与唐婉的爱情

陆游与唐婉的爱情,流传千古。

公元1144年,陆游与唐婉成婚。婚后二人吟诗作赋,琴瑟相合,甚是恩爱。谁知,陆游母亲对唐婉极不满意,不到三年,就逼迫陆游休弃唐婉。陆游拗不过母亲,只得在别院安置唐婉,偷偷与唐婉相会,母亲知道后,逼迫陆游与王氏成婚。唐婉被接回母家,后嫁与赵士程。之后音讯全无。

十年后的一天,陆游在家乡山阴(今绍兴)沈园遇到唐婉。唐婉征丈夫同意,送酒肴给陆游。陆游百感交集,在园壁题写《钗头凤》,抒发自己怨恨愁苦、难以名状的凄楚心情。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开篇抚今追昔,“红酥手”,以手喻人,抒写唐婉靓丽容颜,表达词人爱怜之心。“黄藤酒”,为官酿的黄封酒,暗示唐婉殷勤之意。“满城春色宫墙柳”,明为写景,实则大有物是人非之感。“东风恶”,直抒胸臆,描写被迫离开后的痛苦。上面写景越美好,急转之后越心痛。正是这恼人的“恶风”破坏了一切,导致了爱情悲剧的发生。“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恩爱夫妻遭分离,满怀愁怨,更与何人说?“错、错、错”,一字三叠,血泪控诉,到底是谁的错,造成今天的局面。激愤之情如江河奔涌,不能自已。

下片写相思之苦。景物依旧,但斯人憔悴。一个“空”字怎不让人肝肠寸断。无声的哭泣洗尽了脸上的脂粉,湿透了薄纱的手帕,一个“透”字让人看到了唐婉的痛苦,压抑多日的情感一发不可收拾,感人至深。“桃花落,闲池阁”与上片“东风恶”呼应,无情的东风吹散了桃花,闲散了心情。那落了满地的,不是花瓣,而是爱人凋零的心。想起以往的情爱、以往的时光,虽痴心不改,却不能再爱,山盟海誓还在,但锦文书信难以托付难托”。刹那间,爱、恨、痛、怨、怜,百感交集,万箭攒心。“莫、莫、莫”,罢了,罢了,罢了,还想这些做什么呢。明明有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却快刀斩断,戛然而止。让人痛彻心扉,潸然泪下。

唐婉看到这首词时,和作一首: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唐婉过得好苦啊,夜深人静,不能成寐,怕人瞧见,咽下泪水,强颜欢笑。内心的痛苦折磨着她,不久郁郁而死。

两首《钗头凤》,书写了二人的深情。为什么陆母非要拆散他们呢。一种说法是两人太恩爱,陆母担心影响陆游的前程。一种说法认为唐婉不能生育,封建社会强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陆母势必不能相容于唐婉。

有时就会想,何必让陆游与唐婉沈园相见呢。如果没有沈园的相见,或许赵士程的关爱会慢慢融化唐婉的心。赵士程是宋太宗玄孙赵仲湜之子,是皇室贵族。陆游唐婉结婚前,赵士程就爱慕唐婉,二人分开后,赵士程顶住压力,娶了唐婉。唐婉为赵士程生了一儿一女。唐婉去世后,赵士程未再娶妻。可见赵士程对唐婉用情至深用情至专。

陆游是爱唐婉的,但至少缺乏一种勇气,既然不能违背母命,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何必再搅扰多情人的心呢?当美人香消玉殒后,陆游内心是不是更多了一份负疚之情。从此,沈园成了陆游祭奠爱情的所在。之后时光中,他多次来到沈园,写诗凭吊。84岁时,他再次来到沈园,写下平生最后一首沈园诗《春游》:“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大限将至,放不下的还是那个人、那段情。

如果早知一生都放不下这个人、这段情,是不是当时誓死也要抗争一下?如果早知你不能承受我告白的沉痛,是不是就应该将这段深情永远埋在心底不让你知,这样就不会吹皱了你的安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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