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年

        又至春节,我和孩爸带着七岁的儿子准备着年货。虽然已为人母,我的父亲母亲总不放心,一会儿一个电话,叮嘱着我们买这买那,叮嘱着我们注意这注意那,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把我带到孩提时,带到与父母一起的那些新年。

      过年炸肉丸,是我们姐弟俩格外期待的。父亲是炸肉丸的好手,只见他左手抓起拌好的肉馅,轻轻一挤压,大拇指和食指间便跑出一个滚圆的丸子,肉丸子在油锅中翻滚,肉香味亦渐渐弥漫开来。我们囔囔着,要父亲压肉丸给我们吃。父亲认为圆滚滚的肉丸代表着圆满,不太愿意破坏肉丸的圆满,但终究舍不得打破我们的期待,一边用铲子轻压肉丸一边小声念叨着:“一人只压一个,想吃就吃炸好的没压的。”我们连连点头,看着被压开的肉丸在油锅中雀跃起来,一会儿变得金黄,父亲用漏勺盛起,并颠了颠,将油沥尽。难得吃一次肉的我们迫不及待的咬着嘎嘣脆的肉丸,顾不得被烫得微红的舌头,一口接一口的吃完,虽并未解心中的馋虫,但满足早已涌上心头。

      吃完年夜饭,我们便关上堂屋的门。我和弟弟早已穿好新衣,把父亲给我们的红包揣在口袋,等待父亲的一声令下。那时我家的门还是老式的两扇木门,门后面从上到下有几根横木,门中间有一个门闩。我家除夕夜的保留节目就是爬门,父亲一声号令,我和弟弟便如猴子般蹿上木门,弟弟占有左边的木门,我占有右边的木门,一脚踩着横木,一手扒着门闩,一脚一脚地攀到门顶,父亲和母亲坐在椅子上仰头微笑着,“今年比去年爬得快,爬得高,来年顺顺当当,越来越好。”那会的我们并没有听懂,只是沉浸在来年长大个的喜悦之中。

        临睡前,母亲总不放心的叮嘱我们:“明天起来第一句话要说吉祥话。”可年少的我们并未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大年初一,母亲不吱一声,却不停地用眼神示意,我和弟弟装着没看见的跑开,只留下母亲在原地干着急。

          吃完饭,父亲让我们去给邻里乡亲拜年。我和弟弟兴奋地挎着帆布包准备出发,母亲又不放心的叮嘱:“到史大爹史大奶家不能乱喊,要说大爹大奶,新年好,恭喜发财。”我们使劲地点头,史大爹家有我们喜欢吃的柿子饼,说开心了他总是多给我们几块。即使没有柿子饼,我们也知道,新年说“史”字是多么的不吉利。一个上午,一个庄子跑下来,我们的帆布包里装满了周三奶家的一捧糖果,杨大伯家的一大把花生,李叔家的一盒大糕……回到家中,看到母亲捧了一大捧糖果给前来拜年的小伙伴杨小二,我和杨小二调皮一笑,脱口而出:“新年好,恭喜发财!”

        现在的日子,正如父亲母亲所期盼的,圆满顺意,红包越来越厚,新衣每天都可以穿上,肉丸每天也可以吃上。我们仍带着儿子,像父亲母亲当年带着我们一样,采购新衣,准备年货,张贴对联,回乡拜年,因为这是属于我们的年,让家人凝聚在一起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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