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死亡

今年过年开始，我听说了身边的死亡！有年轻的有年老的，他们处于不同地方，又出于同一原因，意外。

      第一个是我同学的爸爸。当时我在三亚，得到叔叔大年初一突然急病去世消息的时候，我的同学还在回家的路上，我已经提前知道消息，比她更早。我不知道怎么给一个正在回家过年的路上的游子一个电话一个问候或者一个安慰甚至只是一个拥抱的表情。我觉得这个时候最好的安慰就是在第一时间去见她，让她靠着我肩膀哭。我在屋子里来回的转圈，打电话准备退票并且赶紧定回家的机票。可是今年海南岛出岛回家的票就像我永远减不下去的那几斤肥一样，珍贵又难得。我买不到票，回不去。后来真相大白。老大在身边安慰她，我们从各地电话她。但也只能如此。直到朋友回家上班，我都没有机会去看看她。失去亲人的空白谁都填不满，只能靠自己走出来。叔叔没有更大的痛苦，突然离世，对一个糖尿病多年的人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回家后，正月十五，遇到了突然匆匆回来临河的亲戚。后来80多岁的姥姥说，是四姨夫的妈去世了。时间恰恰在他儿子春节游回来的下午。姥姥给我讲述了那个过程。他们刚到家，老妈就打电话给这个过年没有陪自己的最亲的儿子，说你回来看看你这个妈。儿子记得妈说她嗓子疼，儿媳赶紧找出特效药，中午没有休息就赶往老妈家。到了的时候，一家都在睡觉，居然没有锁门，就在等着他呢。他高兴的俯下身呼唤妈妈，一推发现，老人一下子平摊到床上了。他发现不对，试气时候发现，已经毫无鼻息了。老人走的时候，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一个含辛茹苦自丈夫去世后就轮流在儿女家住着的单身老母亲就这么走了。面目平静毫不痛苦没有遗言。出殡前一晚上，四姨夫梦见一头肥白猪在打他们这三个儿子。那是母亲发泄自己心中的所有想法啊！那么多儿子，过年的时候她跟着离婚的女儿过，那种凄凉只有老人才懂啊！姥姥说，他妈托梦这么做让四姨夫好好照顾那个妹妹呢！出殡时，四姨夫号啕大哭！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人去了，自己却真的无能为力啊！姥姥还说，这托梦都是死人给活人留的念想。

      周二做午饭时，一个不熟朋友打电话给我，说她老公出事了。我还傻傻的问出什么事啊？听她哽咽的声音发现不对。我猜是大事，轰轰的抽油烟机声音中，我听清楚了，周日，出事，急病，殁了。我手忙脚乱的安慰她。交代完事情后，我心里却像爆炸一样。那么年轻的生命，上周还看到他生气勃勃的样子，他是那种在临河很少见到的有精神的男子，衣装得体，谈吐得体，思维敏捷特别聪明又顾家的男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天妒英才可能是这样的结局。这个男人在死之前给孩子买到了学区房，并且办妥了贷款。这个男人也给家人留下了那么多的念想。孩子四年级，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妻子是温柔体面的护士长。怎么这个家说散就散了？我都能想象到这个女子濒临崩溃还在迎来送往吊唁人的坚强。死者常已矣，活着的人却要忍受未来日子的风雨。这对女人而言，未免不是一种残忍。

      过去觉得死亡很远，过了四十发现，死亡这么近。我不害怕死亡，只是觉得在生存和死亡面前， 其他都不重要。经历了死亡才知生命的可贵。而我也突然发现，生命如此短暂，为什么不好好的任性活一把？为什么那么多的牵挂？为什么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为什么没有尊严的活着？放下一些执念固然很难，可是活着才更重要。

      窗外，微风很冷；阳光正好。活着，就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