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卡夫卡的《变形记》2

本来已经很困了，但我还是想趁我睡着之前把一些事记录下来。

这本书中的主人公格里格尔是一个很悲惨的人。他在变成甲虫以前，一直在供养全家人的生活，并是还在帮家人还债。但是当他变成甲虫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没有能力挣钱了。家里人开始疏远他，冷漠他，直到最后嫌弃他，导致他绝食自尽而亡。在他死亡的前一刻，他还在想着让他的妹妹上一个音乐学院。从始至终他都在为他的家人着想。

我这样叙述出来似乎显得他的家人很残酷，但事实上确实很残酷，而这种残酷的事件在我们的生活中经常发生。但是生活中每当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人们都是站在格里格尔家人的那个角度来对待这些事的。《变形记》这本书好就好在，它是站在人们不曾关注的弱势一方，来看待这个事情，并且把弱势一方的心理情境刻画的淋漓尽致。

为什么我会说大家都是站在家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的呢？因为在我的身边确确实实发生过一件这样的事情，那个人的遭遇跟格里格尔的遭遇一模一样。

我一向是个后知后觉的人，在刚开始看这本书的时候，没想起来这件事。这几天慢慢地又回过了味。所以我打算在这里，把这件事情叙述出来。对，我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

我有个表姐，四十二三岁，12年前她的第一个老公在西藏做生意时，跟当地人发生了些冲突，失去了性命。之后我表姐带着她的两个儿子一起生活了几年，后来经人介绍，给她招了一个上门丈夫，在这里用表姐夫称呼。她新招的这个丈夫，年龄比她大了许多，但一直都没有结过婚。俩人刚结婚的一段时间，都留在家里面做事，生了一个女儿后，表姐夫就外出务工了，因为表姐夫人老实让又肯出力气，在工地挣的钱也还可以。表姐和几个孩子的生活也比之前改善了许多。

但是人的这一辈子谁也不知道，脚下踩的哪一块是雷，哪一块是土。就在表姐的眉头日渐舒展，心晴气明的时候。表姐夫所在的工地传来了噩耗，表姐夫从十几层高的外架掉到了地上，正在重症抢救。

表姐和娘家兄弟还有其他的几个亲戚去了工地，据说人被摔扁了，就算抢救过来也是植物人。但是表姐和亲戚们依然在工地和医院来回跑了四十多天，当然，这个中的原因不言自明。

四十多天后他们回来了，带着表姐夫一起。说是工地也赔了很多钱。具体的数额我不爱打听事儿，所以不太清楚。

他们回来后的第二天，我和我老公去看了表姐和表姐夫。真的，人可能不会真的变成甲虫。但是，真的会变成植物人。我去看表姐夫那天的场景，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虽然表姐让我们坐的地方，离表姐夫很远，大概有四五米的距离。可我依然能够很清楚的听到，他肺里面有杂物呼吸不畅，嘶啦嘶啦的声音，虽然他还带着一个呼吸器。

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识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像格里格尔一样能听懂我们的谈话。我临出门前凑过去看了他一眼。他的头部陷下去了半边，睁着眼，看起来很怕人。我觉得他应该能听懂我们说的话，虽然从表姐的话语中听不出有任何的难过和悲伤。表姐的脸上也是很平静很淡然。

那段时间所有的人都在同情表姐，命怎么这么苦。也有人在私底下流传说表姐克夫，是个扫把星。当然更多的人是明目张胆的说表姐夫越早些“走”，表姐的“罪”就能轻一些。几乎没有人关注过表姐夫还有没有思想，还有没有什么意愿 ，就如同格里格尔变甲虫后，再也没有人关心他，是否能听懂别人说话，是否还有思想在头脑之中。这其中包括他的亲父母、亲兄弟们。

一个月后，他如人们所愿，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有人怀疑他离开的太过迅速。但也仅限于猜测和怀疑。离开对他对表姐都是最好的解脱。正如格里格尔离开后，他的家人们外出散心时那般的自在和欢愉。

表姐现在过得很好，也没有在找，她现在只专心带孩子。事情过去好几年了，不知道她偶尔会不会又想起格里格尔！

---

看《变形记》的时候，我看着格里格尔的那些独白，和他们家里人的那些行为，虽然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心里一直期待格里格尔在某一刻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可生活中，事情一旦发生，将永远无法挽回。正如格里格尔最后被佣人草草埋葬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