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住过集体宿舍的人,都会对打呼噜有着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搅得人心烦意乱,在床板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的情景,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特别是刚当兵的时候,一个区队一个大宿舍,二、三十个人住在一起,那打起呼噜来,可以说是呼声如雷,地动山摇,那种气势力、那种场面太宏大、太壮观了,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有一种惊心动魄之气势。
在新兵连的时候,因为大家都是新兵,相互之间都不太熟悉,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是有人打呼噜,大不了过去把打呼噜的人摇一摇,呼噜声一停,就赶紧入睡,要不等呼噜声再起的时候,恐怕就很难入睡了,估计得折腾一个晚上了。
因为新兵时的训练比较累,好在大家晚上一觉下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那怕是呼噜声再大,也很难把人从梦乡中唤醒。
后来下连后,发现宿舍晚上的呼噜声,常常打得很有水平,如果吉尼斯有这项纪录的话,我想,我们宿舍的呼噜声,肯定会轻而易举的打破那个纪录,创世界之最。
二
宿舍每到熄灯后,不到半个小时,就会传出一首由战友小A自导自演自编的“呼噜之声”,可以说,此声可以堪称《宿舍交响曲》,与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有一比拼。时而听之让人想死的心都有,时而让人怒火攻心。
小A的呼噜声,如闷雷似的由远而近,由小而大,如急风暴雨般,毫无掩饰,痛快得淋漓尽致。他痛快了,大家却跟着遭殃了。他的呼噜声,常常搅得大家不能入睡,个个像烙饼子似的,在床上翻过来,倒过去,每一次的翻动,都会使得并不结实的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记得有一次,实在无法忍受这美妙的“呼噜之声”,吵的我上铺的一名小B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越是这样,越是睡不着,越是这样,越清醒,小A的呼噜声很顽强,丝毫没有停歇一下的意思,被他的呼噜声吵得心烦意乱,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
于是小B用他的臭袜子来了一场有“爱心”的善举。没想到的是战友小A还能美滋滋的睡着,全然感觉不到他的嘴正如臭袜子来了一个世纪接吻呀。
早上还没有起床,就听到小A在骂人,说有人把臭袜子给人捂在了嘴上。他的骂声还在宿舍的上空没有消失殆尽的时候,全宿舍的人竟然不约而同的轰的一声,哈哈哈大笑起来。事后,小A也没追究,也释然了。
我想,大家肯定都觉得那个给他嘴上捂臭袜子的人,是一个很有创意的人,尽管这种行为有些不地道,但绝对不是出于恶意,只不过开个玩笑而矣。
当然这样的玩笑是有些恶做剧的味道在里面的,但这种恶做剧,在部队里,在这个青一色的年轻人群中间,根本不算为过。
和平年代,军人的呼噜声,它就是一种来源于军营生活,也是一种战友之间最真挚情感表达的方式。也许你厌烦这种呼噜声,但你从未因为这种呼噜声,阻断了你和战友之间的那份情意。
三
看过《亮剑》这部电视剧,都会对一个人印象深刻。对,你说对了,李云龙。其中有一集让我记忆犹新。
这天,丁伟李云龙孔捷在谈事,就说起他和李云龙在一起当兵时候的事。丁伟说道他刚参加红军时,就和李云龙分到一个班里。那时候,李云龙总是喜欢睡觉打呼噜,呼噜声弄的全班战士都睡不着。后来,战士也慢慢习惯了李云的呼噜声。
一次,李云龙从外面侦查回来。结果,战士们都没睡着。原来,战士们都习惯了李云龙的呼噜声,没有李云龙的呼噜声,战士都睡不着。
后半夜时,敌人悄悄的摸了上来。一颗炮弹就落在屋外,战士们都没醒,但是把李云龙给吵醒了。于是,李云龙就拿着枪跟敌人战斗。结果,战士们听不到李云龙的呼噜声,结果全醒了,发现外面有敌人。于是,全班都出去与敌人战斗,消灭了敌人。幸亏李云龙的呼噜声,不然全班的战士都得死在敌人的手上。
看来,李云龙是个人才,不仅会打仗,还勇敢。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呼噜声,竟然会救来整个班的士兵性命。
有人说,你身上发出的每一种声音,都是带着生命的气息。
战争年代,军人的呼噜声,它彰显更多的是革命情怀,也是一种岁月洗礼之下的灵魂之音。那个时代,不经意的一个呼噜声,可以让人昼夜无眠,也能让人生命长存。
四
前些日子,我一朋友说,因一项业务,他与一姓谢的转业军人等一行人出差到秦皇岛,谢总的夫人也一同出行,晚上他和谢总同住一个房间,谢总的夫人对他说:“老谢晚上打呼噜很厉害!不行就给你换房间吧。”
朋友说,不用。然后晚上就开始了,呼噜声折腾的朋友无法入睡。
第二天他们在酒店吃饭时,朋友对大家讲了昨晚经历的一切,他说:“谢总晚上10点左右很快就睡了,带给他的是轰隆的声音,但是,他也得睡呀,因为第二天还得工作。他躺下后,仿佛进入了硝烟弥漫的战场,除了轰隆的炮声以及低沉的装甲车轰鸣声还时不时的伴随着冲锋的呐喊声。但是,战斗了半天也不知道敌人在哪?我方阵地在哪?”
当我讲完后,大家哈哈大笑!我说下次如果再有机会,我一定要和谢总并肩作战,别打一场糊涂战,要争取打明白了。
一场呼噜声,拉近的不仅仅是朋友间的感情,更加融合了彼此的心,这种呼噜声的“弦外之音”很和谐,更让人与人在相处中变得更加有意义与韵味。
五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打呼噜其实与疾病有关。
过去很少有人关心打呼噜对本人有没有危害,自从睡眠成为研究的课题之后,才有学者研究打鼾者的睡眠情况,研究发现:长期打鼾者或是打鼾严重的人往往都伴有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在睡眠的全过程中出现呼吸暂停,血中氧气减少。
也就是说整夜吸进去的氧气比正常人来得少,时间久后,会影响记忆力。曾有人测定打鼾者的记忆功能确实不如正常人,只不过打鼾者本人没有意识到罢了。所以现在不少学者提议:打鼾的人要去进行多导睡眠仪检查,看看有没有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如果有就应当进行必要的治疗。
所以,亲爱的战友们,如果你身边有人呼噜呼噜,你最好相互体谅一下,谁没有个呼噜声?
很多战友打呼噜,源于训练强度大是在所难免。部队常态化下的紧张训练,正在走向“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强军目标,但少不了的呼噜声,不也是这目标之内的“另一道最美和声”?
近几日我入睡比较晚,特别是昨日,因为忙于学习,快到晚上12点就寝。一进入宿舍,听到了一位战友的呼噜声,说实在话,让我无法入睡。一分钟过去了,呼噜声依旧。三十分钟过去了,涛声依旧。一个小时过去了,呼噜声此起彼伏。见此情景,我真想拿起手机把他的声音给录下来,可后来我心静下来了,索性不去关注他的呼噜声,虽然没法入睡很香,但至少让我度过了漫长的夜晚。
早起床,我脑海里还回荡着战友的呼噜声,其实,不是战友的呼噜声让我无法入睡,是我自己让自己无法入睡。
心静了,一切释怀了,众生众物都是了然,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