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周末,影院复工的前一天,我和朋友逛街,朋友感慨道:“我已经很久没看电影了,上次和你一起看还是12月份的《误杀》,想想已经半年了,如果今天影院开业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去看一场电影。”我说:“对啊,真得是好久了呢,马上了,下次就可以一起去看电影了。”朋友笑笑说道:“好期待啊。”
朋友名叫小小,年龄虽不大,却是一位资深的影迷,热爱电影,尤其是喜欢去电影院看电影。其实我是知道她的,通常我们都会结伴而行,影院里的光影世界能给人真实的安慰;有时候她也会一个人去影院,她与我说过,她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影院是最好的空间,这个时候我不会去打扰她。
昨晚,小小很晚回家,我和小小共同租房,在陌生的城市里,我们既是朋友,也像是亲人,我们都知道对方目前的迷惘与困惑,只是有些情绪,是需要自己去消化的。我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小小出现在门口,带着笑意,明显心情很好。她与我说道:“阿黎,我刚刚去看电影了,《第一次的离别》,很好看。”我冷淡的“哦”了一声,其实我并不想如此,我本想问一问电影怎么样,看了一场久违的电影开心吗?可是我的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没有什么表情。小小楞了一下,似乎察觉到我并不开心的情绪,有些手足无措,看我没有再说什么话,然后悻悻地去洗澡了。
回想昨晚,我摇了摇头,企图否认昨晚有些神经质的自己,但是事与愿违。或许应该道歉吧,两个敏感的人注定需要更长时间的磨合,我想到。回溯自己不开心的缘由,想是因为没有一起去看电影吧,她先去了,并且没有知会我,好像是自己被爽约了。一点点小事,却引来情绪的波动,“呵,果然自己很麻烦”,我自嘲地闭上了眼睛。
夜晚,我回到我们一起租的房子,小小已经半躺在沙发上看手机,我们都没有说话,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可心中似乎都装着事儿。通常,小小下班后都会回自己的房间,今天却坐在沙发上,这已经释放出一个信号。
收拾好,我也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说道:“我也去影院看电影了,《第一次的离别》,久违的电影院,真得时间好久了。”
小小抬头看了我一眼,微笑道:“是啊,和朋友一起去看的?”
我摇摇头,坐得跟她靠近了些,说:“没有,我一个人看的,我知道,你昨天应该也是一个人看的吧。”
说完这句话,我们都沉默下来,但此时的沉默已不如先前难耐。
我从冰箱里拿了杯酸奶,递给她一杯,重新靠在沙发上。我们把酸奶盖的酸奶都用勺子刮干净了,这是我们吃酸奶的习惯,不能浪费,然后看向对方,相视一笑。
“小小,我今天一个人去影院看电影的,每个人都隔着两三个位置,以后,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是不是也要分开做;还有啊,影院不能吃爆米花喝可乐,有些伤心,想吃来着。”
“那一个人去看电影,感觉怎么样?以前你都不会一个人去的,一定要有人陪着,才一起去看。”
“我还是不喜欢一个人去看电影,希望有朋友一起”,我实话实说。
“那你为什么今天一个人会去看?你叫我,我不就陪你去了。”
“因为我想感受一下你感受到的,你说过,你喜欢一个人去影院看电影,影院是你想要独处的时候最合适的空间,所以,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是,我似乎感受不出来,只觉得电影很好看,影院很有氛围,其他的就没有了。”
听到我这么说,小小笑了。
“开心吗?能去影院看电影”我问道。
“嗯,能再次去影院看电影,很开心,所以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抱歉啊,没有和你说。”此刻,小小停顿了一下,她仿佛还有话和我说。“其实,我是很喜欢一个人去影院看电影的,我觉得,那样的空间,非常的安全;屏幕上放映的故事,在我们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却能给予我们力量。感觉影院就像是诺亚方舟,就像是生活中的一处避难所。”小小的声音不紧不慢,甚至和她平常的说话大相径庭,显得,怎么说呢,用一个词形容的话,应该是平静吧。
我静静地听着。
“我第一次去影院看电影,还是高一的时候,那天,我和我爸大吵了一架,然后很生气地跑出去了,心里想着:‘我要离家出走’,说来,那时候真挺傻的。后来,路过一个广场,里面有家电影院,鬼使神差地就进去了,把身上所有的钱拿来买了一张时间点最近的电影票。我还记得影片名是《暮光之城.月食》,我深深地被震撼了,走出影院之后,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从那时候起,我就爱上了去影院看电影的感觉。在影院里的时间完完全全属于我,我也不是生活中的任何一个角色,不是女儿,不是员工,我就是我自己,跟随着电影中的人物或喜或忧,有时候也会跳出来,观照和反思自己的人生。我生活中有很多的重要决定都是在影院里做的,所以,影院于我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
小小说完,舀了一勺酸奶放进嘴巴里。我笑道:“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
“不吐不快吧,半年没有去影院看电影了,我能感受到我的情绪被积压,所以,昨天我才一个人去了影院。昨晚的影院,每个人都隔着位置,点点分布的人,他们都聚精会神,都沉浸在电影世界里。我有时候也会观察看电影的人,尤其是那些一个人去看的,我能感受到我们是同类。最难忘的一次是先前我去看萧红题材的电影《黄金时代》。坐我旁边的是一个女生,我看到她在偷偷地抹眼泪,想是她一定热爱萧红的文字,感慨她的命运,所以才会这样的真情实感。”
“小小,我们明天再去看电影吧”,我握了握她的手,笑道,“我已经想好要看什么片子了。”
“好啊,我们下班后去吧。”
影院开业了,我们终于可以去看电影了,最开心的还是我们这批影迷了,影院,真是好久不见啊。
注:文中小小人物来源于我偶然看到的一条评论,影院能重新开业,是很多影迷朋友们的期待。影院,也一定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