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场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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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峰说,“你们看咱们4个人的名字合起来就是风花雪月。”

“滚蛋。”邵华一边补妆,一边骂过去。

“你有想法吗?姐收了你,你敢接吗?”董雪瞪着许峰,半真半假地质问他,吓得许峰低下头收住笑,直往桌子底下缩。

“月姐,你看小峰像不像缩头乌龟?哈哈哈哈!”邵华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笑出来,赶紧用纸巾抹眼角。

邱月看着许峰的狼狈像,不觉得可笑,只觉得可怜。

这个四人组织本就是绿帽协会,没有明说,心知肚明,抱团取暖。

邱月最大,离婚最晚。本以为和大学师兄可以白头到老,没想到生个女儿成了压倒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婚姻十年,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孩子,因为是女儿吵了三年,分开。

离婚以后的邱月反倒想开了,吃喝玩乐,把女儿照顾得健康活泼。

许峰最小,离婚最早。结婚四年,做生意失败,妻子卷着存款跟人跑了,留下债务和烂摊子。他左撑右支,拆东墙补西墙,借遍三叔四舅,同学朋友,落得人见人躲。直到遇到邵华。

邵华是富二代,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网友,异地奔现。结果是个好吃懒做、酒色财气之徒,闪婚闪离。

许峰快撑不住的最后时刻,邵华一次性出资,收购了他的店铺。帮他偿还了债务。现在合伙经营,又教给他经营理念,带他刷客户群。总算是扭亏为盈,是许峰公司的主要合伙人。

邵华有心,许峰装糊涂。

董雪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可惜命运不济,丈夫出车祸英年早逝,她是唯一一个不是离婚的单身。却因为丈夫的逝世后,发现丈夫早已出轨多年,深度抑郁,落下神经兮兮的毛病。待人极冷或者极热。满身是刺,生人勿近。

“都别废话了,服务员——点菜!”邱月自作主张点了四菜一汤。

“月姐,咱就不能换换口儿呀?这几个菜都吃腻了。”许峰抱怨道。邱月“啪”地一声,把菜单摔在桌子上,瞪着许峰。

邵华赶紧接口呵斥许峰,“想吃就吃,不想吃滚蛋。饿着肚子看店去。”她知道今天月姐有些不爽,赶紧压住许峰,给他使眼色。

“不用瞒他,我又怀孕了,小峰你来给我的孩子当爸爸吧?”邱月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盯着许峰说。

许峰和邵华都吓了一跳,董雪倒是不意外,因为来之前她已经提前意外过。找许峰当挡箭牌还是她出的主意,邱月也觉得这个办法行。

许峰愣了几秒钟,假装严肃地说,“行!赴汤蹈火,月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小峰——”邵华有点急,凭什么自己耕了多年的地,又是水又是肥的,眼看快收获,被人截胡。

“皇上不急太监急!”董雪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地。

“你说什么?”邵华反应不慢,腾地站起来。瞪着董雪眼里开始充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邵华的态度,倒把许峰搞懵了,赶紧打圆场,“都是玩笑,你们怎么还当真了?”双手按着邵华的肩膀,把她按坐下。

“没跟你开玩笑!”邱月看着邵华,眼里滚落两颗珍珠般大小的泪。

“这饭没法吃了!”邵华左手甩起包,重重地呼到许峰头上,她右手从衣架上拿起防晒服,冲出去了。

这一下可把许峰打蒙了。他默默地给剩下的三个人续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确认了眼神,这不是玩笑。

邵华坐进宝马车里,没有发动。敞着车门,点了一根烟。细细的卷烟在修长灵巧的食指和中指间,弹了一下烟灰。

前几天她就知道月姐又怀孕了,她还纳闷谁这么不小心,月姐一向谨慎并心软,这是又被谁给骗了。

万没想到是许峰。他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邵华本来觉得四个人在一起吃喝玩乐,许峰是自己的未来老公这事儿路人皆知的。邱月怎么了?找谁不行?怪不得许峰总是对自己不温不火的。看董雪那态度,他三人不会三人行吧?这许峰还是老幼通吃吗?

一支烟的功夫。也不见许峰追出来,这许峰是越来越会演戏了。

邵华虽是富二代,不是无耻无赖,不学无术那种。终究是个富二代,不听父母管教,叛逆得恨不得上天的富二代精神和傲骨还是有的。

父母给介绍了多少对象,她都不理不睬。她能看上许峰这个二手男人,到底是因为日久生情,还是因为他是一只潜力股?她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至少许峰是单纯的吧!”邵华一直这样认为。现在看来都是装清纯,这不是绿茶妹的下三滥手段吗?

邵华越想越气。从车上下来,回到饭店看到仨人对着四菜一汤发愁。

“怎么了?没有我你们还吃不下饭呀!”邵华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一笑泯恩仇。

“真是你的孩子吗?”邵华问许峰,这问句带着调侃,刺痛的是邱月。

“说什么呢?”邱月赶紧接话茬,“我是想请许峰陪我去做手术,孩子不能要的。”

“这事儿,我陪你去不就得了。”邵华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我想让宝柱知道我有男朋友了。”邱月越说声音越小,“宝柱还是纠缠不断,总找我要钱。”

“我X/他妈的!”邵华那股子火爆脾气又被点燃,“月姐你还要忍多久?”

“我也不知道,可能这辈子都躲不过吧!”邱月异常地丧。

“孩子是谁的呢?”邵华追问,她从来没想过该不该问。

“我也不知道。”邱月低下头,“那天下夜班,路上遇到了坏人。”

四个人都低下头,“各怀鬼胎”地不言语。

“报警吧!”邵华激动地说。

“我觉得是宝柱。”邱月抬起头,看着兄弟姐妹们。

“报警!”邵华坚定地重复,“无论是谁!”她走过去抱住邱月。

冬天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落了一天,也没有留下痕迹。

“真的是宝柱。”邵华看着许峰费力的落下卷闸门。

“明天,必须请师傅来修这个电动门,每天手动,太费力气了。”许峰把门落下来,天已经擦黑,华灯初上。风凉起来。

“你说要判几年?”邵华在果盘里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说。

“要不咱俩试试,你看看判几年。”许峰永远是嘴上功夫,正事上掉链子。

邵华上前抱住他,嘴唇贴到他脸上问:“你敢吗?”

许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她,“我喜欢董雪。”

邵华揪着他的衣领,一个背口袋,把许峰从后门扔出去。几个过路的姑娘,掩着嘴笑说,“孙二娘发威了。”

邵华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声响,像碎掉的春心。

许峰和董雪,确实合适。这一点不得不承认。许峰要是和邵华成为一家,少不得要在老泰山那里遭瘪子,到时候他自己不上进,谁也帮不了他。

董雪不同。董雪就是冷热不分,属于心理障碍。许峰这种真心喜欢的人,确实有可能照顾她一辈子。两厢情愿的事儿,就是好事。强扭的瓜不甜。

“摔疼了没,走,姐领着你去董雪家相亲去。”说着邵华一把拽起赖在地上揉腰的许峰,勾肩搭背地向董雪家走去。她越是装着无所谓,心越是觉得像被油煎火烤。

警车和救护车停在在董雪家的小区里,车顶警灯无声地旋转,刺眼的光,不停照进眼里。邵华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

“大姐,出什么事了这是?”许峰拦住一个居民询问。

“9号楼一个疯子跳楼了。”

9号楼!疯子!

邵华下意识地扯紧许峰的胳膊,那架势不给他拽脱臼了不罢休。

9号楼就是董雪家的那栋,董雪就是个疯子。

就在他俩走近董雪家三单元的楼门口时,一个高个子男生正抱着受惊恸哭的董雪,不停地安慰着。

许峰下意识地躲在人群后面,偷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董雪妈妈拿着水壶急急地走过来,男生礼貌地接过水壶,一手揽着董雪的腰,一手喂董雪喝水。温柔得就像呵护自己的女儿,笃定地眼神细致、耐心、深情。

“这男的谁呀?也没听董雪说起过。”邵华看许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下面话就没再说。

随着救护车和警车离去,人群又喧闹了一阵就散了。男生一直没有松开揽着董雪的手,早已经把她扶进电梯,回了家。董雪的妈妈,一直在旁边拿衣递水。

看来跳楼的人,与董雪是旧识,有些交情。邵华这样认为。

许峰在楼下伫立许久。回过神来发现邵华正在打瞌睡,一看表已经过了九点。

邵华终于要和许峰结婚了。大家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有邱月知道,这都是邵华努力争取的结果。这次不是闪婚,两个人已经认识好几年。

三观合,一起做生意,一起吃喝。各方面都很契合,就是许峰在对邵华的感情还是暧昧,不那么明朗,像是勉强,又像是将就。

邵华是喜欢许峰的,从她看许峰的眼神就能看出来。许峰有很多优点。温柔、体贴、不张扬、不花心、运气不好,但事业心强。

邱月知道自己也喜欢许峰。就是自己条件差些,带着孩子,与前夫纠缠不清,关键她比许峰大5岁,5岁就有代沟了。

但这挡不住她还是喜欢。成全是世上最难的抉择,董雪说,“你这不叫成全。你这是放弃。你不能把自己的感情强加在别人那里,说成两个人的事。感情是互相的,单方面不能算感情,只能是喜欢,或者好感。”

董雪虽然执拗,但很明智。

邱月没有参加婚宴,回到家,在日记本上写到:

风是傻的。花是美的。雪是冷的。月是迷茫的。

迷迷糊糊睡着了,邱月梦见在茫茫极地,大雪纷飞中,自己穿着火红的婚纱,看着远方一个黑影逐渐变大,逐渐变大。慢慢显出人形时,竟然倒下去,她努力朝着黑影的方向奔跑,奔跑,奔跑。

在她接近那倒下的黑影时,她还来不及看清楚对方的脸,身上婚纱就被风雪拉长,像风筝一样带她飘向空中,从此再也没有落地。

那个人本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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