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记（94）《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海岛的风

本书是一名加拿大作者，对于这个国家，所熟悉的作者好像只有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爱丽丝.门罗。和门罗一样，麦克劳德也是一位短篇小说作家，所构想的故事也是发生在一个特定的地域。正如本书的跋所言：

所有的文学都是地域性的，或者反过来说，没有文学是地域性的。

麦克劳德的地域性在海岛。每一篇都饱含着咸咸的海风和腥气的海鱼味。他的作品没有曲折的故事情节，这点和门罗很相似，如果说门罗是以人物心理的描写来吸引读者，那麦克劳德用的就是另外一种手段：细致到极限的描写。这种描写不仅仅是对环境的刻画，细微变化的明锐观察，更多的是通过这些描写来衬托出人物的状态。

他的小说中总有一个庞大的家庭，有几个儿女，这些家庭在海岛中发生的小事，被作者如此清晰而深刻的记录下来。本书一共收集了七篇故事。每一个故事简单地都能用一句话来概括，《秋》写的是一个卖马的故事；《黑暗茫茫》写的是一个一个少年想摆脱海岛生活去外面闯荡的故事；《回乡》写的是一对夫妻带着孩子回乡的故事；《去乱岑角的路》写的是一大家族齐聚老祖母家的事情。

这些事情太过简单，在大多数人眼中似乎都构不成一个情节的铺垫，但就是这样的简单事情，构成了让人难以忘却的小说。这大概就是伟大的小说家和平凡的想象者的区别。

在这些细节的描写中，作者非常克制地不去显露自己的情感，而是用一种看上去非常纯粹的笔调来描绘一切。比如在《秋》中：

大西洋灰蒙蒙的潮水，潮峰几乎是黄色的，带着脾气，毫不留情地拍打着岸边光滑的圆石；永不知退却的峭壁下散落的这些石头，就像是某个巨人不经意间丢下的。

在欣赏作者优美描述的同时，我们当然也需要赞叹一下翻译者的功力。虽然没有看过原文，但布雷顿角岛的风光已经近在眼前。

这个岛屿给予作者的除了这些在书中显而易见的风景和人物，似乎也带来了一些岛上特有的性格。在《去乱岑角的路》中，那位年近百岁的老祖母独自在山顶的老房子里生活，无论晚辈们怎么规劝，她都执意留下。在《秋》中，父亲对于那匹老马的感情，谁都能感受得到。这样浓烈而执着的情感，似乎就像被经年海浪拍打的礁石，坚韧而沉默。作者安排这些性格沉静的人物住在这个海岛，也是印证了这个小岛的性格，一样的缄默而隐忍。

小说家的能力除了如何把握情节的走向，剩下的就是如何完美地塑造人物。麦克劳德的人物不是通过心理，也不是借助于言语，而是凭借着这一坐海岛自身让每个人物都散发出独特的个性。那些他笔下的人物也都融合进了海岛，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